XI.6 清晨(1 / 2)

 关于平交道口的事情,我也分不清到哪里是回忆起来的,到哪里是梦到的,因为我仰着睡着了。道口和市场当然真实存在,只是画面的部分太过生动,怎么也不像有发黄褪色的质感。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皮,抹黑撑着扶手站起来,发现连肩膀也是紧绷的块。撑开帘子一角,能看见街道的夜灯还亮着,天是深蓝的黑,单远处楼宇线的轮廓泛一丝白光。多半是五点。我盘算着,被冷风吹得打了一个喷嚏。我缩回帐篷,将毯子裹紧,蜷在充气床上睡回去了。

再一阵子,我是被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弄醒的,声音不大,但贴在地板上听得清楚。约莫是两三人在屋顶上时走时停。我缕了一把头发,确认没落下东西后,推帘子出去。只见面前是两男一女的亚洲面孔,原本正压低了兴奋的声音聊着什么,见我出来给吓得定住了。

“早啊,我昨儿晚在这里睡着了。”我用中文问候过去。

对面这才放下了警戒心,散落地回应道:“早。”

我问几人在做什么。

“在拍照呢!”那女生抢先挥舞着手机炫耀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清晨的洛杉矶,太好看了。太阳刚刚升起来。”

男生们插着兜点了点头。

“喜欢早上的哪里?”

“很不一样啊,街上都空荡荡的,就好像只属于我们几个人的感觉。”

我也点了点头,祝他们玩得开心,朝房檐的梯子口走去。下去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背对着半空探腿,又刚好面朝那三人。女生对着同伴快速的招手,问说发朋友圈的话,是应该标洛杉矶的定位还是学校的定位;一个男生紧挨着,上半身倾斜着,越过她的刘海看向她,热情地出谋划策;另一个男生背对着他俩,神情严肃地注视着远方天空,却忍不住也附上自己低沉的观点。我暗自庆幸离开了这奇妙的组合。

桌上的《纽约客》还摊在原位,只是沾了露水和湿气显得褶皱。我心中愧疚,抄起来顺回厨房,搭在暖气管上试着烤干。等着的三五分钟,我发现昨晚那一整排的三明治全都不翼而飞,经过仔细调查,才发现是化作了洗碗机里的一摞陶瓷碟;桌上有些饼干残渣和可乐。看来昨晚小屋迎回了自己的原住民们,我昏沉地睡过去后,愣是什么动静都没察觉。

我端着两片面包和一份褶皱出油画质地的杂志来到回廊时,jerry已经在看报了。他听门响,头也不回地问风景好不好。我答说好,尤其是帐篷设计得好。他停下手,转头看过来。

“我以为是那几个租户呢。早上好啊dan,你不是睡客房了吗?”

“打算在屋顶看部电影来着,结果都是些老片子,挑着挑着就困了、睡着了。”

“嘿哟!”他感叹一声,“到头来还是嫌我品味过时嘞。”

我拉了凳子坐在他身侧,咀嚼那面包片的间隙,挤出模糊不清的抱怨:

“你买盘的时候得提租户考虑考虑啊,那不都是些年轻人吗。”

“谁说是专门买给他们的了,”他反驳道,“这都是我想看的那会儿自己买的,有些年头了。”

“怪不得有些碟看着比我还老。”

俩人各自沉静了一段时间。jerry的铅笔已经不再划字,看来今天的金矿在我醒之前就挖完了。我起先对着那《纽约客》发呆,一旦随便翻看起什么,咀嚼的频次便明显降下来,两片面包又干又硬的,我非得兑点饮料。

“我泡杯咖啡了昂。”

“去呗。”

“你要吗?”

“我一天只能喝下午那杯,多了的话害怕骨质疏松。”

我明白jerry有身为老人的自觉,只是每每仍觉得不搭调。我甚至觉得只要他想继续骑那辆摩托车,哪怕是一路北上到旧金山又算得了什么难题。我绕到吧台后面,随便拿了一桶念不出名字的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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