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王心坚迷离了片刻后,突然发狠。
他用脚在地上连扫,把刚刚写的全都抹了,只留下了最初的一横。
“你这老狗,竟然敢来诓骗老爷我!我明告诉你,你从一开始就算错了。老爷我不信王,你再重新算过!”
那道士见他撒起泼来,反而镇静了,只淡淡回了句:
“字者,象万物而表心声,藏趋势而明凶吉也。天道自在其中,老朽不过是给尔辈无知之徒解说而已。老爷若是不听,便不听吧。”
“我只要你重算!我问你,这个‘一’字怎么解释?”
其实王心坚此时对道士还是十足信服、甚至更加信服的。只不过他实在不能接受这种结果,因此强逼着要他重新算过。大不了,写到“三”就截止好了。
可那道士却也怪了,明知王心坚心中所想,但就不顺着他来,反而说:
“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就算重新算过,也无非是掩耳盗铃。”
“我只问你,‘一’是什么意思!”
王心坚已经发了狂,上前一把揪住道士的领子,血红的双眼如要爆出来一般,恶狠狠地瞪视着他:“快说!”
旁观众人赶忙上来解劝:“王老爷莫要如此,老神仙,你便再算一算吧。”
道士点点头,王心坚这才放开了他,但仍紧盯着要他回话。谁知道士抬头看了看天,却收拾起东西来,一边收,一边说道:
“‘一’者,‘生’字之尾,‘死’字之头。尊驾执念太过,迷了心窍。恐怕……要大祸临头喽。”
“你说什么??”
哐!
突然,一声狂雷响起,其后大风紧随。
众人纷纷抬头望天,只见铅云如墨,横亘了半边苍穹——眼见就有一场暴风雨要到来。
老道仍是不疾不徐地收拾,没有立即应声。等都收好了之后,背上褡裢、卷起招子,这才走到王心坚面前,与他四目相对,问:
“敢问老爷高寿?”
王心坚还陷在震惊之中、张不开嘴,旁观者里有知道他底细的便代为回答:
“王老爷今年该是四十整寿了吧,说起来,似乎就是本月的寿辰?”
老道说:“四十注定活不到,死时已经在眼前。”
“唔......”众人议论纷纷。
王心坚也终于有了反应,他一把抓住道士,艰难地张嘴问到:“你、你说什么?”
道士被他扯住,不得不转过身来一字一顿地说:
“我说你,七日之内便要横死!”
王心坚听了,“啊”的一声松开了手、连退几步。
道士见状叹了口气,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些说:“快早些准备后事吧。”说完便飘然而去,留下满头大汗的老王和一众路人在风中凌乱。
哐!哐!
又是两声巨响,旁人便都各自散了。
而王心坚则心中惶恐不已,此时真的再也支持不住了。被这天威三震之下,终于是晕倒在了当场。后来他家里人见他久不归家,天又下起了大雨,便派人出来寻找。
哪知找到时,王老爷已在水坑里面不晓得泡了多久,便又赶忙七手八脚地把人运了回去。也不知是不是着了凉,还是天意果真如此,就在当夜,这王老爷真就一命呜呼了!
等到金莲说完,龙昊已经听得呆了。
虽然她讲得不说精彩绝伦吧,起码也是平铺直叙。然而架不住故事本身十分硬核。
龙昊感叹:这老头可真算得上是屁股后面绑水壶——有一腚的水瓶了。
其实这事他也是听说过的,因为在衙门中就有流传,但还是头一次听闻如此细节。
待金莲讲完后他便赶忙兴奋地追问道:
“这老头,呃不......是这位老仙长,不知现在法驾何处呀?”
他虽然是很不科学地穿越而来,但却仍然是个很科学的唯物主义者,不会相信怪力乱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