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缓声说道:“人心莫测,轻重自有各自的衡量,又各有软肋在,故而是否选择背叛,皆取决于筹码二字而已。当筹码重过内心坚守的原则,自然也就失了衡。”
若没有选择背叛,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筹码还不够重。
“所以这世间,竟是没有永远不会被收买的关系吗?”冯霁雯问。
“自然有。”和|看着她,淡淡地笑着说道:“譬如夫人与太岳父,再譬如我与夫人。”
冯霁雯闻言一愣,继而问:“爷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普天之下,没人能够出得起这等筹码。”
所以这便是她口中‘永远不会被收买的关系’。
冯霁雯望着他带笑而毫不存疑的一双眼睛,心下又被触动几分,下意识地就想侧身靠在他的肩上。
可不料头才朝他歪了一半,就被他伸手稳稳地给挡了回来。
竟是不让她靠。
“先别急着使美人计,我尚有话未问完。”和|拿鲜少见的正经语气说道。
冯霁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下一刻,就听他问:“是谁教你这般自作主张,连声招呼也不打,便擅自进宫试探的?”
冯霁雯听罢怔了怔。
合着还有话在这儿等着她呢……
这会儿的功夫,又听他问道:“遇事不知与我商量,自己乱拿主意的毛病,可该改一改?”
冯霁雯听着这话,觉得就跟训孩子似得。
“该改。”她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也知道此行有些欠妥,也一直想着如何才能打消景仁宫的疑心,故才找了奉恩福晋一同进宫,想着她身为宗室福晋,操心着皇太后的病症也名正言顺些,又想着宜早不宜晚,就没等你回来……”
然而说着说着,对上他的眼神,莫名就觉得心里发虚的厉害,余下那些用来给自己辩解的话,竟是哽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知晓他是真真正正地在担心自己。
也知晓夫妻之间,信任与坦诚为大,那些看似还算站得住脚的理由,在这种关系面前,皆是不值一提的。
“可知错?”和|仿佛也没听她的解释,只如此问。
冯霁雯拉过他一只手。
和|看着她。
她却是将他这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神情悻悻地道:“知错了。”
是一副卖乖认罚的姿态。
和|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终于失了笑。
他心满意足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嗯,学会在他跟前服软了,很有进步。
“下不为例。”这是十分宽宏大量的语气。
冯霁雯如蒙大赦,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笑了。
车轮滚滚穿过长街,夜风刺骨,车内却暖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