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玉身体一向不错,是以康复得很快。她痊以后日日随白柔四处寻购所需药材,或是打听随州的情况。白柔素来体弱,劳累不得,倒有多半事情是邢玉帮忙打理。
入秋以后天气转凉,老萧传来消息,说是随州疫情终于得到控制,冷凝和苏兰等人也都安然无恙,不日即将回转。白柔与邢玉闻讯相视一笑,都觉轻松不少。
邢玉将抄写好的单子交给白柔,一边笑道:“夫人这下可以放心了。”
白柔微笑以对:“是啊。等他们回来,我也该回家去了。不知道郡主有何打算?可还要接着去随州?”
邢玉略一犹豫,小声回答:“我想我也该回安西看看了。”
白柔闻言,知道她之前的话有了效果,却故作不觉的笑道:“郡主离家也很久了,确实该回去了。”
邢玉却有些不舍:“不知这一去,我和夫人是否还有机会相见?”
白柔低头,勉强笑道:“随缘罢。”若是邢玉与吴放和好如初,她们怕是不会有机会再见了。白柔虽并不是轻易动感情的人,可这数月常常和邢玉相处,念及此处也不免有两分怅然。
邢玉却是一笑:“说得是,若是有缘自当再见。”
数日后,邢玉与流苏启程回安西。流苏离开安西两年余,虽然口中不说,实已是归心似箭。听得邢玉终于改变主意回安西。雀跃不已。当即开始收拾行装。邢玉在旁看着,不经意在一堆杂物中看到旧时那支蝴蝶步摇。流苏循邢玉目光看去,也发现了那支步摇,怕勾起旧事来,忙笑道:“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起来才发现东西真不少。”
她装作不经意的去拿那支步摇,想收起来,不想邢玉却先伸了手拾起那支步摇。若有所思。
流苏见状,赔笑道:“夫人……”
“流苏……那年昌邑发生的事……你是怎么看地?”
“这……”流苏为难。****
邢玉温和道:“我只是想知道。在你看来事情经过是怎样的而已。”
流苏想了想,说:“当日奴婢留在府里,城外的事不怎么清楚。只记得有一日先公下令要废世子。当时城里都说这是十二公子逼先公写的令文,只怕会激怒主公。第二天主公果然发布檄文说十二公子假传国公之令,并于当日开始攻城……夫人怎么想起问这个?”
邢玉笑了笑:“每个人看到的东西果然都不一样……”她摇摇头:“也好。回昌邑后我亲自去问他罢。”
一路兼程,天高云淡的背景下,昌邑的城廓渐渐显现。
两年光阴似乎对这座繁华之城没有任何影响。城门出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邢玉百感交集,下车驻足许久才道:“走吧。”
身旁流苏点头。扶她上车,一路往国公府行来。
吴放虽让人留意邢玉音讯,但因邢玉一路平安无事,消息也就传得甚慢。邢玉回来又赶得甚急,是以国公府竟不知道邢玉今日回来。府内诸人见了邢玉都甚是惊讶。
邢玉入府后先见女眷,等杜曼然和叶秋都过来见了礼才问:“国公现在何处?”
叶秋看了杜曼然一眼,见杜曼然低着头没有答话的意思,于是说:“主公应该还在书室议事。”
邢玉听了没再说什么。等人散了才和流苏一起去书室。走近书室时,一名婢女正端着茶盘走来。见到邢玉一惊。随即屈身行礼。邢玉微微一笑,对她道:“给我罢。”
那婢女不敢违抗。xx首x发x将茶盘交与了邢玉。邢玉走到书室门口,听见里面仍在议事,自觉不便立刻打扰,所以暂时立在门外。书室门口虽有守卫防备人偷听,但是这些守卫俱认得邢玉,且邢玉以前时常直入吴放书室,都不觉有异,也就没有出声。
吴放却不知邢玉正在门外,仍旧与僚属商议:“皇太弟有意扩充皇室军备,不知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已身为掌书记地莫哀道:“东都的消息说兴帝对皇太弟扩军之举并不赞同,据说已在朝堂上多次出言斥责。可皇太弟却没有丝毫让步地意思,竟是执意而行。属下以为,皇太弟与兴帝僵持,或许可以成为我们进入东都的名义。若是遇兵反抗,则可将其推到皇太弟身上。陛下无子,若是皇太弟身死,陛下百年之后即可从皇室宗族里择幼而立,届时……”
莫哀微笑停口,身旁记室徐宏已抚掌笑道:“就可挟天子以令诸候。”
就在此时,门外“砰”的传来一声巨响,似是有人打碎了茶盏。书室内诸人皆是一惊,都匆忙出来查看。邢玉面色苍白站在门口,胸口急剧起伏,显然情绪激动。她脚边是一个雕花木托盘和碎了一地的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