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玉疑惑的接过书信,面色微变。她抬头打量了一下莫哀。莫哀泰然以对。邢玉慢慢低下头,仔细将两封书信看了一遍,才狐疑道:“莫先生这是何意?”
“敢问夫人,这两封信可有不同?”
“这两封信字迹看来出自一人之手,但一封词句恳切,倒是将道理说得明白透彻;另一封则语气激烈,似乎意在挑衅。”
莫哀颔首:“昌邑事变之时,卑职不在安西,故对当时之事不甚清楚。卑职听说,事变前一日,主公曾让袁向隅给十二公子写过一封书信?”
邢玉点头:“确有此事。”
“夫人可曾见过那封书信?”
“见过。”
莫哀一指案上的两封书信:“那封书信可在其中?”
邢玉略一犹豫,指向那封她认为意在挑衅的:“当时的信我并不全然记得,不过从语气上看依稀便是这封。”
“既有夫人作证,那此事也就算证据确凿了。”莫哀舒一口气,“主公当时让袁向隅写的并非是这样一封信,可送到十二公子手里的却无端变成了这样。”
邢玉一震:“你说什么?”
莫哀却不直接回答,反而接着问:“卑职听到传言,说事变前一日,夫人为十二公子所囚,不知此事是否属实?”邢玉吃了一惊:“并无此事。先生却是从何处听来?”
“如果没有此事,为何夫人当晚未曾回到庄上?”
邢玉脱口答道:“我出城时遇上袁先生,说庄上受袭。让我先去他的别邸暂避……”说到此处,她不由一愣,一个念头于电光火石间闪过,难道竟是袁向隅搞鬼?再一深想袁向隅曾吩咐钱三变向她隐瞒的事,越发觉得其中大有文章。她抬首。仔细审视莫哀。想确认他是否在说谎。
莫哀见邢玉神情,知道邢玉已猜到了真相。泰然道:“夫人终于明白了么?当年地事实是有人从中作梗。主公关心则乱,行事虽然莽撞了些。却并不曾有意欺骗夫人。”
邢玉细思,又觉不对:“我与袁向隅并无过节,他为何要这么做?”
莫哀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夫人认为,这样周密的计划只凭袁向隅一人就可以执行么?”
“先生的意思是?”
“卑职听说夫人曾向主公进言,希望留下十二公子的性命。卑职并无指责夫人之意。但安西风俗不同北庭,女子涉及政事乃是大忌,何况以当时十二公子与主公地情况而言,必然是你死我活地局面,就算他们有心和解,依附于他们的人也不会答应,务必要斩草除根才能绝了后患。所以这并非是主公一个人地意思,而是所有跟随主公的人地共识。可主公却为夫人应下此事,必要如此。以主公的性子。僚属自然不便直言反对。却也不会任他一意孤行,故而出此下策。不独如此。连先公之事,主公也是事后才得知,对袁向隅等人明升暗降,直到不久前才找了个由头治罪。”
“竟……是这样么?他为何不对我明说?”邢玉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原来他并没有骗她。可她却误会了他,且这一误会便是整整两年。
莫哀虽与邢玉接触不多,却知道这位她单纯正直。以她的性子,必会因吴敬之死和吴放心生芥蒂,故一来便欲解开邢玉心结。现在见了邢玉反应,知道事情已成了一半,当即叹道:“当初夫人何曾给机会让主公解释?”
邢玉面有愧色,低头道:“我没想到这里面竟有这许多曲折……”
莫哀微笑道:“误会既已澄清,夫人就随卑职回去罢。”
邢玉却又迟疑了,许久才道:“这……恕难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