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后第三天便是吴放入朝之日。{
上一次安西金国公亲自入朝已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故城门附近聚集了不少人争睹金国公风采。
东都北门缓缓打开,金国公吴放的身影便西川军士簇拥下出现在东都百姓的眼前。吴放策马缓行,倒让东都百姓将这位安西主人瞧了个清清楚楚。只见他头戴进贤冠,外罩绛纱单衣,内着白纱中单,黑领白襦,绛纱蔽膝,革带金钩,白袜乌履,一身朝服穿得中规中矩,却依然显得仪表堂堂,雄姿英发。
不过多数东都人最关心的却不是金国公的相貌,而是他是否真如之前所承诺的那样,只带百名兵士入城。事实证明,吴放的确遵守了承诺,所带甲兵没有超过一百五十人。这个认知让城内的人都松了口气。
吴放目不斜视,很快在众人簇拥下进入忘忧宫。皇帝自重阳后都卧病在床,这日勉强支撑着坐于朝堂上,只在吴放面前露了个脸就回去了,其他事倒多由高泉处理。吴放早听闻皇帝病重,倒也不以为意,还特意呈上数种从西戎购得的名贵药材。高泉命人收了药材,又婉转向吴放传达中宫宴请吴放之意。
“这……”吴放略一迟疑后道,“外臣面见中宫,有违大兴之制。”
高泉笑道:“陛下与明公为连襟,此系家宴,又有何妨?”
吴放略想了想,笑着一揖:“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傍晚时分,内侍引导吴放前往明德殿赴宴。方至殿前,只听内侍咦了一声,吴放闻声循内侍的目光看去,却见殿前白石阶上**一人。鸭黄纱衫。柳绿长裙,身形娇小。{却不是邢玉是谁?
内侍已然上前施礼:“郡主。”
吴放愣在当地,一时没有说话。邢玉深深看了他一眼。轻轻移步走下石阶至吴放身前,沉默许久才嗫嚅着道:“我……之前是我错怪你了……”
吴放注视着她,目光渐趋柔和,轻声道:“什么都别说了,我没怪你。”
邢玉本有些难堪。听吴放如此说,惊异的抬头看吴放,眼中泛起一层莹光,怯怯问:“你……真地不怪我?”
吴放头微低,过了一会才柔声道:“夫妻之间,哪有这么多计较?”
邢玉背过身,匆匆用衣袖在脸上擦了擦,才回过头来。吴放已微笑伸手:“现在你可愿意跟我回家了?”
邢玉破涕为笑,轻轻点头。将手放在吴放的大手上。吴放反手一握。与她十指相扣,两个人一起步上石阶。
两人刚进殿。已有内侍入内禀报皇后到了。两人一道相迎。片刻后,邢如在宫人引导下入得殿内,一见邢玉和吴放的神色,顿时了然。见两人欲行礼,邢如淡淡道:“不必多礼,坐。”
宾主分别入座。
邢如与吴放是初次见面,又都极有默契对之前的事绝口不提,故席间气氛虽然和睦,却不时冷场,让人多少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