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方上到一半,却有一名内侍悄然进殿,在邢如耳边低语数句。邢如面色大变,压低声音追问了两句。邢玉见素日稳重的邢如竟变了脸色,知道必是发生了大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靠近吴放。
“我有一事要请教金国公,请金国公据实回答。”果然邢如冷冷开口。
“殿下请讲,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邢如冷笑,“敢问明公进呈给至尊地药里到底掺了些什么好东西?”
吴放一愣:“臣自胡商手中购得此药,不曾启封便进呈陛下,并不曾掺了什么,不知中宫此言何意?”
邢如霍的一声站了起来,怒指吴放道:“那么阁下如何解释,为何至尊服下药后痛苦难当,竟然……竟在方才晏驾了?!”
“怎么可能?陛下他……”邢玉大惊,错愕之下拂落案上酒盏。
吴放面无表情,以平稳地口吻道:“臣不通医道,无法解释个中原由。不过至尊万金之体,所有药物皆经过宫中医正之手方可使用,料想臣所献之药亦不例外。中宫传召医正,便知端详。”
邢如哼了一声,反手抽出置于明德殿内的长剑道:“事已至此,不必多言!谋害至尊,除了你还会是谁?待我先擒下你,再作计较。”
邢如这一剑刺得又快又急,吴放已来不得闪避,只得滚地一翻与邢如剑锋擦身而过。邢如一剑没刺到,又是一剑刺来。吴放手无寸铁,要应会邢如迅捷地身手略显吃力。再度侧身避过剑锋,他扬手向殿外掷出一管状物。那物件乃仿军中鸣镝而制,但更为精巧,便于携带。只见银光一闪,那物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
跟随吴放来赴宴的十数兵士原本候于殿外,闻声迅速涌入殿中,护住吴放。宫中侍卫也紧接着跟来,围在邢如身旁。吴放定了定神,将惊呆了的邢玉拉到身后。陡然生变,邢玉早已是花容失色,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扶着吴放胳膊小声哀求:“别伤我阿姐。”
兵卫已向吴放呈上长剑护身。吴放接过握在手中。却是邢如冷笑:“金国公果然早有准备,看来我所料不差。”吴放虽顾虑邢玉,没有立刻拔剑相向,却也忍不住心生怒气,冷冷道:“我虽无意冒犯,却也不会任人宰割。皇后认定是我毒害陛下,就放马过来罢。”
邢如闻言再度冷笑:“好,咱们手上见真章!”说罢长剑一挥,竟一个人抢先出手。
邢如得先代白王亲自教际,自幼聘得名师指点,武艺相当不凡。吴放身边的西川军虽然强悍,她却也不放在眼里,也不去管宫中护卫,独自一人冲杀,竟在转瞬之间就到了吴放身前。
邢玉素知邢如实力,怕吴放挡不住她。见邢如已举剑刺来,她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本能地一推吴放,双手去抓邢如刺来的长剑。
邢如见邢玉突然冲出来,急忙收力,生生止住去势,却仍晚了一步,剑刃划过邢玉掌心,留下一抹细长红痕。剑锋过处,血如泉涌。邢如心惊,要是她稍晚一步收力,邢玉的手只怕已经刺出一个窟窿了。她气极,高声怒斥:“你疯了?!退开!”
邢玉不曾习武,刚才只是本能的去抓剑刃,这时只觉双掌上一阵阵剧痛袭来,直疼得她两眼发黑。她一咬牙,不但不退,反趁机将邢如剑尖紧握在手中,颤声道:“阿姐……”
这一握,邢玉手上又添几道伤口,血水汩汩流下,顺着剑尖淌到地面。
邢如见她双手血流不止,心里一疼,转念想到妹妹竟如此护着这个逆臣,不由一阵惊怒交集,喝道:“放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