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如见她双手血流不止,心里一疼,转念想到妹妹竟如此护着这个逆臣,不由一阵惊怒交集,喝道:“放手!”
“阿姐……听我说……”邢玉勉力维持着清醒,断续道:“我知道……陛下出事……阿姐情绪激动……但这件事……尚未……查清……未必……未必……”
吴放见邢玉难以为续,知道她已是痛极,一只手从剑柄上移开,放在邢玉肩上:“别说了。”
邢如的目光在他二人亲游移不定,良久轻声问:“你相信他?”
邢玉面色苍白,手却将剑抓得更紧,伤口更深,血水渗出的速度也更快了。她胸口起伏越来越急促,良久才艰难的回答:“如他所说……请……阿姐传召……经手的……医正……查明……”
不待她说完,门外一阵急响,应是各宫兵卫听到响动赶来了。吴放脸色一变,当机立断,拔剑出鞘,向邢如手中长剑挑去,同时向邢玉喝道:“撤手!”
因为失血,邢玉已有些神智不清,听到吴放的话,下意识的松了手。邢如正是犹疑不定之时,没料到吴放会突然出手,手中长剑再也握不住,铮一声掉落在地。
吴放一招得手,欺近身去。身边的西川军士不待命令,都自发上前加入战局,迅速制服邢如身边的皇宫卫士。电光火石之间,邢如已明白了吴放的意图。既然事情闹大,西川军虽然精良。毕竟为数不多,吴放唯有挟持她这皇后才可能平安从东都脱身。
“得想个法子,彻底断了他的念头……”皇帝前日说过地话忽然在耳畔响起,如炸雷一般让她惊醒过来。也许皇帝之死的真相是……邢如没时间再细想,倾刻间她已有决断。不退反进。向着吴放剑尖撞去。
吴放因顾虑邢玉,不欲伤她性命。只打算以她为人质离开东都。邢如撞过来时,他反倒神色大变。想往回收力,无奈两人相距太近,已止不住去势。吴放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剑尖向着邢如胸膛刺去。手上的剑无可避免地刺入了邢如胸口。剑尖碰到血肉之躯时,阻力明显增大。鲜血从邢如胸口喷涌而出,有如一朵妖异地血色花朵。邢如被刺中后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皱了皱眉头。片刻之后,她竟然从容抬头对吴放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吴放目瞪口呆地看着邢如在他身前慢慢软倒。他低头看着自己沾上血污的手。这一切,竟像是两年前地事件重演。两年前他杀了吴敬,邢玉便冷对了他两年。现在,她的姐姐死在了他手上。邢如无疑比吴敬在邢玉心里更有份量,他不知道邢玉会有何反应。
他僵硬的转头看邢玉。邢玉没有像上次那样情绪失控。她只是跌坐在地,愣愣的看着吴放和倒在他旁边的邢如。不知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过于震惊,她迟迟没有反应。殿中维持着一股异样地静默。直到宫中兵卫冲入殿中。
跟着宫中守卫一同出现的还有同平章事高泉。吴放回过神。长剑一挥,砍掉数名当先冲进殿的士兵。欺近高泉,将长剑搭在了他的颈上。高泉见了殿中景象已然失色,此时更是惊慌失措,颤声道:“吴,吴放,你想造反不成?!”
吴放朗声长笑:“今日出此变故,吴某弑君之罪是洗不清了。既然已担了这名,便将它变成事实又有何惧?”
眼见皇宫兵士内有数人蠢蠢欲动,吴放手上施力,在高泉颈上划出一道血痕,厉声道:“你们还想不想要高相的性命?!”
高泉虽然心内惧怕,却也硬气,大声道:“尔等擒拿逆臣,不必顾及高某!”
吴放冷笑:“帝后俱亡,皇储在外,宗室凋零,东都诸事唯赖高相一人。大兴若因此亡国,尔等担得起这罪责么?!”
众兵士果然不敢再靠近。吴放以目示意两个西川军士扶起呆坐在地的邢玉,左手一推高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