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请的前一天,崔茉雪就带着自己能够用得上的所有人手到了郡城,提前开始做准备。[]首先,将大堂的地面以及所有的角角落落都打扫地干干净净——虽然雅间是更好的选择,但是卜氏的一家女眷人数不少,将她们分开来反倒不美,所以,崔茉雪最终决定让她们全部热热闹闹地坐在大堂里。
其次,打扫完毕,她又将大堂稍作布置,桌椅板凳也仔细地擦干抹净了。并且,吩咐荷裳她们届时使用新换的餐具。
此外,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吩咐了荷裳和茗烟将第二日酒楼要暂停营业的消息布告了出去。而晚上,她没有回裴园,就同荷裳他们一起,住在了酒楼的后院里。
在这个时代,男女两人成亲之日,视双方的情况,铺设桌数不等的酒席。但是,这些酒席都是在男女双方的家中进行的,崔茉雪有心将现代婚宴的概念引入,建安郡实力足够的人家未尝不能到酒楼之中举办酒席宴请。
这样,宾客就能够尝试到远远不同于家常菜肴的风味了,而自家人也能够省去操办酒席的辛劳。
这一夜,崔茉雪睡得不甚安稳,她一直在心思前前后后地琢磨着这次宴请的过程——明天就要正式上场了,不能有任何错漏才行!
于是,她半夜起来察看之前订制、刚刚送来的木炭火锅有没有都洗刷干净了?能够无烟燃烧的木炭是不是都预备好了?碗碟餐具是不是够用?紫芋豆腐是不是已经备下了足够的分量?还有那些鱼啊,菜啊,是否足够新鲜……
就这样,一夜起身数次,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她仍旧睡得有些浑浑噩噩地。约了众人吃午饭。卜家地人晌午的时候应该就会到。迷蒙中,她知道似乎到了该起床的时候,然而,从未有过的困倦一直缠绕着她。
她知道荷裳进来看了她一次,她迷蒙地问道:“荷裳。什么时辰了?”
荷裳看了看她的样子,回答道:“主子,时辰还早。你再多睡一会儿。反正准备工作有我们,没有关系地,你就放心吧。“
闻言,崔茉雪又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太阳透过窗棱真真切切地照进了屋子,她才恍然醒转。这次,司画已经笑吟吟地等在了门口,听到屋中的响动,连忙端着面盆走了进来,伺候崔茉雪梳洗。
崔茉雪问道:“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司画笑眯眯地道:“主子。已经晌午了。”
崔茉雪搁在面盆里搅动搓洗的双手猛然一顿:“什么?!卜家有人过来了么?”
司画道:“主子。已经有人过来了。崔茉雪匆匆地擦了几下手,连忙丢下脸巾就要往堂前走,却给司画拦了下来:“主子,您别急,来地人是卜小公子,咱们请的客人还没有来。”
崔茉雪轻吁了一口气,放慢了脚步,却还在往堂前走——这也怪不得她紧张,一切只因此次的宴请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司画依旧拦着她:“主子。您昨天夜里没有睡好我们都知道,就算很快就能开席。您担心吃了早餐之后吃不下午饭,这会儿,您也先喝点水再去。”
崔茉雪觉得司画说的有道理,便坐了下来,接过司墨递过来的茶杯。
司画递过来的是今年新产的秋茶铁观音,然而,闻到往昔最喜欢的茶香,崔茉雪竟然觉得有一股酸水直接从自己的胃里冒了上来……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吃,胃里应该是空空地,怎么会感觉想吐?
心念电转之间,她忽然想起了一些东西,表情立刻变得古怪起来。
司画看到,问道:“主子,怎么了?可是这茶有什么不妥?”没等崔茉雪回答,她挠了挠头,接着自言自语地道,“不应该啊,茶叶是我们从家里带来地,是主子一直在喝的,莫非是这后院的井水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