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几人合抱的古树被这一撞也颤了几颤,巨大的力道被树干卸去,半晌之后落叶携飞花从天而降,缤纷如雨。小宫主迎着一束漏下来的阳光低头看着自己肌肉精致血管突起的手。
他清楚听见自己双臂脱臼的声音,胸口被重击之后喉咙一阵腥甜。倒地之后发现呼吸无碍,肋骨没有折断,小宫主出手精度把握得极高,远在原小路所能达到的境界之外。
有时候觉悟只在一霎那,原小路背靠着树坐起来,咽下满口的血水:“我现在明白了,对不起
…让你为难了…”
说话的声音不大,小宫主听到之后面无表情向他走过来,提着他的领子又像小孩子扔玩具一样甩在树干上。
这次他的血控制不住吐了出来,翻了个身又坐起来连咳不止,并没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已经行动自如。
小宫主又像幽灵一样向他飘近,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来:“小心!”
是苦儿和西门红袖,苦儿只是看不下去高呼了一声,而西门红袖已经抢上前插在两人之间。
“你醒了?”原小路声音虚弱但并不意外。
西门像护着小鸡的母鸡一样盯着小宫主,头也没回却是说给原小路听的:“我早醒了,行李也是我监守自盗藏在别处了,原本只是想给你们制造一点麻烦,或者拖延一下你们的时间。没想到耽误了苦儿姑娘的伤情,还引起你们之间的误会。”
她接着叹息道:“现在魁玉十有八九是救不回来了,虽然不是我直接导致的,但我仍然问心有愧。倘若此刻你我不被这妖女所杀,我愿跟你去海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你?!”苦儿意料之外随即立即咬牙切齿问:“行李你藏在哪里了?”
“往那边走几步有棵红皮树,树下有个隐蔽的洞穴。”
苦儿前去寻找,不一会带着三人的行李回来了,她急忙翻出解药油纸包,却不知该吃哪一个。
“只有小姐知道!”她一下子颓然歪坐在地,“我们快去救小姐啊。可惜我已不能下海。”此时她全身麻痹已经减轻,只有伤口仍在疼痛,红疹也全然未退,一张脸煞是恐怖。
原小路歇过一口气自己站了起来,把面前的西门拨到一边,“谢谢你说了实话,好意心领了。魁玉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他眼前仿佛浮现出那天在赌场的茶寮之外,魁玉笑盈盈向他走来,把契约撕得粉碎;就在今早,同一个少女在青蓝的天际下,在他年少无邪的一吻之后脸上被朝霞染上玫瑰的颜色。这样的人不会孤独地死去。
小宫主有些意外,侧身让出一条路来,他坦然从她身边走过,脸上的鞭痕尤其刺眼,眉梢的血又流了下来。小宫主也情不自禁地抬手去拭,他还以为她又要动武,眼疾手快捉住她的手腕,浅笑耳语:“讲真的,你生气的时候更可爱,但打人就太疼了。”闪头躲掉她佯装要打的绵软耳光。
红袖苦儿跟着他来到海边,他先挖出记号下深埋的中号蚌丢给苦儿:“这是蒸锅的内胆,带回去给小宫主。”这些蚌壳形状圆润,厚度中等,内外都十分光滑细腻,做炊具十分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