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默默地走了过去,黑衣骑士与雪共乘一马,两人转身驰入了数万大军之中。黑衣骑士带来的军队军纪严明,须臾间即走得干干净净。米迦勒一直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竟不敢出声。
天地间,瞬间又恢复了宁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月还是在天上,用清冷的光洗刷着这时间的善与恶,丑与美。
天地之间,似乎只剩瓦格雷的躯体,在地上微微颤抖。
不甘的泪自他的面庞滑下。
无声地哭泣。
米迦勒第一个回过神来,她走过去,默默扶起瓦格雷。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因她不知道什么话可以安慰这个受伤的男子。
瓦格雷在米迦勒的怀抱中,精神为之一松,疼痛忽然如波涛一般向他袭来。他尽力向米迦勒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便昏死了过去。
众人相顾无言。贾贝尔检查了瓦格雷的伤势,道:“伤势并不重,没有伤及筋骨,应该不要紧。”即用白魔法中的治愈之术来为瓦格雷疗伤。
米迦勒看着忙碌疗伤的贾贝尔那有些微胖的声音,喃喃道:“也不知这个瓦格雷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捉他回去的人会有这么大排场。他们一直口口声声说身份身份,也不知瓦格雷到底有什么身份。”
塔吉克一直默默站在一旁,忽然接口道:“我一直怀疑,他也是加尔巴迪安皇家的人。”
米迦勒扬眉看着塔吉克,等他说下去。
塔吉克道:“那黑衣骑士若不是加尔巴迪安皇家的人,怎会有这么大排场?这几万人的大军,竟然仅仅是他的随从?除了加尔巴迪安皇家,还有谁敢在加尔巴迪安境内如此横行?听那黑衣骑士之言,似乎与瓦格雷关系甚密,曾经应该不是从属关系便是战友关系。我认为瓦格雷也是加尔巴迪安皇家的人。”
米迦勒点点头。她也想象不出来,除了皇家的人之外,还有谁能有权利带着几万人马在这个国家中随意走动?
“所以,这是除掉他的好机会。”塔吉克忽道。
米迦勒望着瓦格雷,他躺在一片草地之上,身体仍不住微颤,牙关紧闭,双眉紧锁,月光下,脸色苍白如寒冰。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在月光下映出一片光华。雪已离去,又有谁为他擦拭?
米迦勒的心中,忽也有一阵杀意掠过。她刚才见识了瓦格雷和黑衣骑士的打斗,忽然对瓦格雷生出一丝恐惧。这男人的武功,对她来说,实属深不可测。
这个男人,还有些什么事情对她隐瞒着?
他的身份,他的身世,他的武功,他的魔法,他的目的,一切都是一个谜,或许有一天,被他杀了也说不定。
米迦勒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一丝恐惧。她摇了摇头,努力将这想法从自己脑中驱逐出去,坚声道:“不行,且不说瓦格雷从没有做过有负我们的事情,即使他真的心怀不轨,我们绝不能趁人之危!”
塔吉克一时竟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难当。
此时已是午夜,却没有人有一丝睡意。米迦勒口中说着:“你们都去睡吧,自己却睡不着。”
瓦格雷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虽然贾贝尔保证说他不久就会醒来,但是看来这个不久还是有点久。米迦勒忽然蹲下身子,用袖口轻轻擦拭瓦格雷额上的冷汗。她一生都没做过这种事情,此时做来却是如此自然。
一丝乌云慢慢飘来,挡住了皎洁的月色,瓦格雷却悠悠醒转。
他虽然面色苍白而虚弱,却尽力向米迦勒一笑,道:“谢谢你照顾我。”
米迦勒一惊,连忙跃起身,红着脸道:“我……我没有。”
瓦格雷笑笑,并不说话。他的身子还虚弱,却支撑着慢慢坐起,看着米迦勒的脸,缓缓道:“我也许不能陪你去,但是别忘了你今夜还有任务。”
米迦勒赫然想起,他们今夜本是要去窥视那幽谷中的老太太,看她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到底把詹姆士牧师的首徒藏到了哪里。此刻夜色已深,也不知道这老太太睡了没有。
米迦勒像是骤然回过神来,跳起来,即往那幽谷暗道跑去。
瓦格雷看着她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女孩充满了豹一般的活力,却缘何如此莽莽撞撞?<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