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范仲淹不解。
“李元昊最喜欢在半路上设伏截击了。”江傲冷然一笑道:“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范大人忘了上回三川口之战是如何打起来的么?”
“或者他的目标根本便是渭州呢?”慕容修插了一句道。
卓然眯起了眼,皱着眉头道:“若是这样,恐怕李元昊的野心还真是不小。大宋的精兵良将全都聚集在宋夏边境。而关中地区地军力却十分薄弱,他若是能够攻下渭州为据点,下一个目标只怕便是长安了!”丐帮势力分布颇广,卓然自然知道大宋兵力的大致分布。
范仲淹听了站在原地团团乱转,唉声叹气道:“那怎么办?渭州到底是救还是不救?救,也许便中了李元昊的奸计。不救,渭州守不住长安也危急!”
“我看不要紧,渭州也没这么容易便能攻下,即使攻下了。再调兵围剿,只要兵力足够,也许还能一举歼灭李元昊大军。”慕容修沉吟道。
范仲淹舀不定主意,叹道:“此事我先上报给经略安抚使夏竦吧!瞧瞧他究竟是个什么主意。”
“夏竦?就是那个只会吟风弄月。填词享乐的家伙?”安心忽然问道。
“是。”范仲淹哪里理会安心问这个做甚,胡乱应了一句。
“哈!就是那个在泾州大发榜文,声称有得李元昊首级者,赏钱五百万贯,爵西平王的家伙吧!”江傲说着说着。与卓然对望一眼。俱都忍不住脸上的笑容。
“怎么?”范仲淹一脸茫然之色。
安心强忍着笑解释道:“咱们一路上行来。到处都听到这个传言。据说李元昊看到了夏竦发放的榜文之后,命人夜入泾州城,故意遗箔于市。路人多有拾得的。展开一看,上书:有得夏竦头者,赏钱二贯文!”
范仲淹一听,也不禁莞尔。这个夏竦最是个聪明伶俐,心机灵巧之人,他填的词是一绝,只可惜嫉贤妒能又豪奢放纵。在东京时他往日出门,都要把两辆车马连起来,中间用所费数千两地锦帐遮蔽,他自己就躺在锦帐之下招摇过世。
据说此人还待人刻薄,有回他问自家仆人:“为何寇准豪奢与我相似,世人多称许他,独对我颇有微词?”那家仆道:“人家寇相爷当年在效外饮宴,见一卸任县令路过,尚能招来同饮,您老人家把出京入京的士大夫都得罪挖苦遍了,哪个能说你的好呀?”夏竦闻言倒也没发怒,但放纵仍如往夕,死不悔改。
范仲淹想着便摇了摇头,皇上派这样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来做安抚招讨使可不是什么好事。
前几月,韩琦认为李元昊虽然倾全国之力来侵犯大宋,但也不过区区几万人罢了,大宋只要将镇守各处地兵马统统调整到一起,深入西夏境地,反守为攻,要剿灭李元昊大军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范仲淹却因为考虑到地形,天气,补给的问题觉得此议不妥。两人吵到了夏竦那儿,谁知此人竟是个没主意的,倒叫他们自己上奏进呈朝廷。皇上年轻,凡事不知稳重,想一举平定西夏,便准了韩琦的主意,搞得范仲淹现下真是如履薄冰,生怕有一件事处理不好,便坏了大局。若不是如此,他先前也不会为慕容修“反叛”的事情如此焦躁了。
“我说你若是要去向那个什么夏竦地讨主意,还是乘早作罢吧!不如把方才走了地那个——对哦,他叫什么来着?把他叫回来,你们两个商议商议,也许还能行。”安心叫住正想出门地范仲淹。
范仲淹轻轻叹息一声,向着门外叫道:“来人啊!蘀我将韩将军请回来!”连叫几声,无人应他,再低头一看,才想起守在门边的侍卫们都被卓然与江傲两人放倒了,不禁回头苦笑。
卓然笑着上来蘀那些侍卫们解了穴道,眼见他们领命去了,没过片时,却又急匆匆跑回来禀道:“范大人,守城的兵丁们说韩将军不久前便已快马向着镇戎军方向去了!”
范仲淹闻言一惊,镇戎军处驻扎着不少地兵马,韩琦难道想调动他们前去拦截西夏兵马?事到如今,他也不知此事到底如何处置才好了,只觉得心里忧虑难消,隐隐觉得不妥。心里慌乱着,仰头望着门外湛蓝辽远的天空,怔怔出神。
安心想安慰安慰他,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张了张嘴,与众人一同沉默。
等待的日子总是难熬的,韩琦再次回来的时候,坦言自己已调动了镇戎军的所有兵力,甚至还临时召募一万八干余名士兵,让他们由大将任福率领,进攻西夏大军。
“你疯啦!这回仍旧是李元昊亲自领兵,你就让任福去了?”范仲淹暴跳如雷。
“我已将战略定好了,不会出什么大岔子的。况且任福也是个名将,还带着桑怿为先锋官,朱观、武英殿后,王、耿傅等大将领亦随军出征,你放心好了。”韩琦表面虽然镇定,但心里同样惶恐不安。
“你真是疯了!”范仲淹背着手儿来回踱着步子急道:“你给他们定下战略战术又有什么用?战场情形瞬息万变,不是你想怎么打,李元昊便乖乖听话配合你!”
“我也没法子啊!我这不是还要掌控大局,随时调派兵马到各处么?若是我脱得了身,我便自己带兵上去了!”韩琦说着宽慰范仲淹道:“希文,你也别发这么大火,西夏除了倚仗些阴谋诡计之外,压根就不是咱们的对手嘛!”
“哼!你也知道李元昊诡计多端么?我告诉你,就算堂堂正正的厮杀,咱们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范仲淹冷哼一声。
“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韩琦也十分不满。
“稚圭啊!你自己也是领兵打仗之人,你不会不知道骑兵对步兵有多大的优势吧?李元昊的兵种多半都是铁骑,而咱们大宋,数十万的兵马里头有几千骑兵就已然不错了!西夏,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啊!”范仲淹颓然道。
韩琦皱皱眉叹口气,他又何尝不知?但设一骑兵的费用,可赡步军五人,这便是那些文臣们反对大宋多建骑兵的理由——耗资甚巨!更有些对军事一无所知的官吏,扬言说人多压死人,只要多置些步军,即便没有骑兵,也一样能打胜仗!五个打一个,能不胜么“希文啊!这一仗是必定要打的,否则延州与渭州都危险,咱们还是静待战报吧!”韩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好似突然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望着范仲淹,相对唏嘘。<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