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一抿,眸中闪过异色,陈啸北有礼地道:“姑娘过谦了,你救了家父一命,陈府上下对姑娘都是感激不尽的,何谈叨扰二字!”这个女子端的厉害,表面上看起来,他只问一句,她便和盘托出,似乎是个毫无保留的实心肠,实则根本就是在打发他,不愿多说一句,那意思就是她既已告知一切,他就该识相点闪人。再加上她的一番话也是说了如同没说,没个信息外面都像报了一层油,密不透风,滑不留手。是她刻意隐瞒还是另有隐情?看来只有慢慢调查了,他们陈家的营生容不得来历不明的人。
“姑娘住着有什么要求尽可跟吴总管提,莫要让我们陈家怠慢了恩人。”
“我记下了,多谢二公子。”不再答话,连翘继续提笔写字。
陈啸北深深看了她一眼,离去,走到院门口忽然转过身道:“晚上我会命人请姑娘到大厅一聚,备了些薄酒,一方面为家父接风,一
方面也是欢迎姑娘的到来,请姑娘务必出席。”
陈啸北走后,连翘乏了,躺到床上睡了一会儿,极不安稳,几次都被梦里的一双怒极、惊极、痛极的蓝眸惊醒,苦笑,他曾说他中了
一味叫“连翘”的毒,现在看来她才是中毒的那一个啊!
晚上,连翘被人请去了大厅用晚膳。厅堂的圆桌上,陈老爷子坐在首座,他的右边是陈啸北,然后依次是大嫂芸娘和二姑娘陈心凝,不过陈心凝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女子,眉目甚是清秀,犹如一朵空谷幽兰般美好、纯洁。陈老爷子左边的位置空着,想来应是常年在外的长子的座位,连翘很识相地走到那个陌生女子的身边落座,却被老爷子阻了。
“羽姑娘,来这儿坐吧!”竟指着自己左边的位置。
目光一扫,众人之中除了芸娘的眼里射出一丝妒恨,其他人倒没什么异样。
暗叹一声,连翘无奈地移步,坐到了老爷子的身边,看来初来乍到,她就得罪了一个人呐。
“羽姑娘是咱们陈府的贵客,任何都不可怠慢了,要是有谁对羽姑娘不敬就是对我不敬,都记下了吗?”老爷子说话很是威严,目光
冷冷一扫桌面,在座的都恭敬地回应。
“儿子(儿媳、女儿、小青)记下了。”
“小青,这位就是羽姑娘,你认识一下,下午回来的时候你不在。”陈啸北摆着公子的架子,声音清冷地嘱咐。
那个美丽的女子羞涩的虚睨了陈啸北一眼,盈盈起身走到连翘面前福身:“小青见过羽姑娘。”
连翘也起身回礼:“小青姑娘客气了,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小青是家父的侄女,很早就住在这里了。”陈啸北介绍着。
点点头,两人各自归位坐定。
菜一道道传上来,百合牛柳、清蒸膏蟹、松子桂鱼、手抓羊排、川椒鱼头、猪脑豆腐、栗子鸡块、片皮鸭……
菜式繁杂、精美,可谓色香味俱全,可是看在连翘眼里确实不妥。眼看着老爷子净手后准备开饭,连翘脱口而出:“老爷每日都吃这些吗?”
陈老爷子明显会错意,微微一笑道:“是啊,这些菜是家里每日都要准备的,并非为你特意而为,羽姑娘不必挂心,只管多吃些!”
连翘蹙眉,轻声道:“这些菜不适合老爷吃。”
“哦?”陈老爷子刚要举筷,便又放下,疑惑地看她,桌上其余的人也都朝她看来,陈啸北的眼里更是闪过一道精芒。
点点头,连翘娓娓道来:“这些菜太油腻,脂肪和胆固醇太高,一方面不利于消化,另一方面会在血液中产生过多沉淀物,这些杂志就附着在血管壁上,引起血栓,我想老爷子的心脏病多半是由饮食引起的。”
一番话让桌上的众人听得面面相觑,只听连翘又道:“这些菜如果只是偶尔吃些倒也无妨,长年累月就积下病来了,年轻的时候吃多了,年纪大了就会反映在身体的各项机能衰竭上,于身体健康不利。”
半晌,只听陈啸北冷冽的声音响起:“来人,将这些荤菜都撤下去,留下蔬菜即可。”<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