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信任?(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隔着一扇门,玛丽沉默地听着门外众人匆忙杂乱地各抒己见。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充分表达自己,急不可耐地希望别人最先回答自己的问题。

稍微听了一会儿她就失去了兴趣,眼神放空,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流露出漂浮在天际般的一片真空。

发了一会儿呆,她百无聊赖地转头看向窗边那三只“啾啾啾”叫着相互啄弄着对方背毛的树鹨。

它们沐浴在阳光之下,各自低下头梳理着自己腹部的淡黄色绒毛,在这过程中,也不时地抬起脑袋,亲密地梳理着对方橄榄色带灰斑的背羽。她们挨挨挤挤靠在一起,伴随着不时发出的清脆鸣叫,看起来似乎极为舒适。

玛丽看着她们享受的模样,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吃得圆鼓鼓的肚皮,她舔舔唇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的目力所及之处,树鹨们的羽毛被无限放大,顺着淡黄浅绿的细细绒羽不停向内延伸,玛丽看到了一个个红色凹陷状纽扣般的小圆片顺着浓稠的□□,流畅地汇成一条细细的红线――那像夏日艳阳下的蛛网一般坚韧而充满活力,这些小小的溪流不断交汇错结,却始终遵循着它们固有的方向。

玛丽任由感知沉溺下去,直至三声沉稳有力的鼓膜震动声错落有致的在她耳间炸响。

扑咚扑咚,它们的跳动此起彼伏,如此的活力四射,却并无规律可言。

玛丽静静地侧耳倾听,突然一阵急速轰响的鸣叫破坏了鼓点,那是其中一只树鹨准备震翅而飞。

受此惊吓,她骤然睁大了眼睛,所有感知急速归位。

玛丽愣怔地盯着窗台上剩下的两只树鹨,它们对此全无所觉,依旧镇定地梳理着自己的毛发。

她看了一会儿后淡定地将视线上移转向头顶的天花板,目光涣散间她的嘴唇不着痕迹地微微翘起。

玛丽的身体还不足以支撑她长时间专注于一件事,直到再度从床头滑下,她的身躯还是诡秘又安静地维持着这种生理性的经由死而复生带来的狂喜与兴奋。

最后一只树鹨也振翅飞走,她的两只眼珠并没有因此再转动一下。

这时候书房的铜把手从外面被老查理扭了开来,他的目光先是谨慎地朝里头扫视了一圈,因为角度的关系他看不到休息室里玛丽,但听到里头鸦雀无声,他还是莫名吐了口气。

老查理在门口停顿了有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便点点头带上门走了进去。

当他带着极力遮掩却遮掩不住的不忍表情踏进这间屋子,玛丽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他脸上的游移。

不忍?玛丽扪心自问想不出有什么事会让他觉得不忍心,她躺在床上不动声色地默默观察。

门外静悄悄一片,听不到任何声音。

玛丽磨蹭着坐起来,老查理看她的动作僵硬明白她的肢体必然还不够协调,他条件反射上前帮忙,但等他靠近时玛丽已经顺手把身后的枕头立起来靠得安安稳稳了。

老查理无事可做,之后便像座黑铁浇筑成的雕塑一样面容严肃立在她床边,看着就叫人心生忐忑。

谁也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出于何种心态,也许是由于外头什么人额外的交代,也许是他自己还理不清头绪,反正他一直以一种叫人无法理解的表情打量着玛丽。

虽然玛丽也没指望他一上来就会跟个长舌妇一样滔滔不绝,但想来他大概也不免要从,“感觉怎么样?”,“情况还好吗?”,“我很担心”,诸如此类的话题开始这次会面。

可这些全都没有,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玛丽心里略茫然,她张了张口最后没有贸然开口。

老查理兴许还在斟酌适合于起始的话题,但表面上确实看不出他有要开口的打算。

玛丽也因此变得十分礼貌克制,她朝对方微微点头,邀请对方在自己身旁的圈椅中随意挑一把坐下。

老查理见了玛丽如此生疏礼貌的举止,不禁骤然高昂起头颅。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显得十分惊疑不定,好在这样的表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想来不会对接下去的交流造成什么深刻的影响。

他的左脚下意识在原地顿了一下,开始依照玛丽的指示,慢慢坐到了她的对面,在这一过程中他的右手一直藏在身后。

玛丽见他的左手握着一本两掌大的圣经,这是她过去所熟悉的东西,并不值得注意。只是在他坐下时玛丽意外听到了细微的金属撞击声,想来那是老查理缠绕在右腕上的那串圣十字架项链发出的。

这是他的小怪癖,虽则身前带着一串大而质朴的圣器,但手腕上往往还有一串小的,架身由纯亮的白银锻造,端口镶嵌着细细的碎钻,顶部有一枚猫眼大的钻石作为装饰。整件饰品线条流畅,精美华贵,来历不凡……当然,也来历不明。

玛丽很熟悉这串圣器撞击的声音,也很清楚它会在什么情况下不听话的乱响一通。而现在,恰恰是它没有必要响起的情况。

一个朋友来探望另一个大病初愈的朋友怎么也不会紧张到让一向沉稳有力的手腕失去控制的地步吧?除非这位来探病的朋友本身有什么难言之隐,再不然就是他依据自己的职业习惯已经做出了这位生病的朋友出现异常的判断。

想到这里,玛丽缓缓沉下了脑袋,睫毛低垂间,她的内心并无涟漪。

看看她身上发生的事,醒来的一瞬间,连她自己都疑惑自己是否被附魔了呢。

不过说实在的,咱们也没底气嘲笑她做贼心虚。大家都曾经一同观望过玛丽昏迷后的记忆,那个张扬肆意的大玛丽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叫人轻易忘记。既然我们这些旁观者都一直耿耿于怀,也难怪当事人要为此疑神疑鬼。

她垂下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自己的胸前,睡衣的里面也有一串白银镶水晶的圣十字架。若将它置于阳光之下,水晶本身的清透无杂自不必说,就是白银的光泽也是亮的刺眼了。它的锻造工艺如此繁复,光滑的水晶上完美的贴合着银质花纹镶边,单论那高明的造诣,这件首饰便已然是一件价值不菲的艺术精品。

以前她并不完全懂得它的珍贵,但因为它很美丽,所以玛丽即使知道不应该白要别人的馈赠,还是厚颜无耻地独占了它。她一直将它小心的贴身佩戴,在很长一段日子里,她都因为这份礼物的独一无二得意非凡。

想着这些事情,虽然不明显,但玛丽的面容确实舒展了开来。哪怕老查理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冷峻,也并没有干扰到她。她的视线在他背在身后的右臂上一晃而过,她想起了对方右手中指内侧那段纤细狭长年代久远的独特烧伤痕迹。

老查理未曾提起,她也不曾刻意询问,但玛丽一直是个异于常人的细心人,她不问,不代表她没注意到。别说是现在,思考一些费脑筋的事对她来说已经游刃有余,就算是她以往缺乏底气的时候,由于没有东西或人会来分散她的精力,也早让她养成了遇事小心观察的习惯,而同时她又是个博览群书的人,所以某些事,她虽说不出口,却也往往早有猜测,而且这种猜测时常命中事实。只是她承袭于父亲的那种放任自流的家庭教养让她知道点到为止,不去深究,以免落得个窥探他人隐私的恶果。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在如今这种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既然她无法警告老查理这个来自盛产宗教极端分子家族的家伙说:“行了,哥们,别犯蠢”,那也就只能走捷径了。

得给他找点儿事儿做――这个念头闪过玛丽的脑海之前,她的手指已经搭在床头柜上无意识地进行起了有节奏的敲击。

玛丽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老查理的同时早已打定主意准备行动,但老查理还在仔细观察她,神情局促又严肃,终究是慢了一拍。

不仅如此,老绅士在细致观察的同时,还不免总要回忆起贝内特先生在门外交托他的一席话。这样一来,他更是慢了无数拍。

那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菲利普太太自思雨过天晴,听从了贝内特先生的建议,带了简和伊丽莎白去后面的厨房,指挥厨娘和女仆们准备午饭招待客人,而剩下的姑娘们也遵照父亲的指示自行上了楼。

贝内特太太见自己被丈夫刻意忽略,没人发话,即使她原本就想去厨房,也实在放不下脸来跟在姐姐后面往厨房里去。

不过按咱们这些明眼人来看,她倒还不如干脆抢了她姐姐的差使,像头老黄牛一样勤勤恳恳地默默表现一番,争取宽大处理的好。

可再无能的人也同样自有傲骨,别人实在不必多作胡言。

她深觉受尽亏待,本就气愤异常,这时候又想起了自己还该充分行使一下她身为母亲的权力,当然也完全能看做是她想要尽一尽她为人母所该尽的责任与义务,自然该据理力争。

她这样的灵机一闪性质到底如何,那就完全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老查理并没有从事件的开头见证到结尾,肯定不好妄下断语。

不过老实说,在听到贝内特家博学儒雅的一家之主为了获得安静陈述的权利,竟在妻子有理有据发表意见的时候,如此粗鲁冷漠地抬高声调对她大作威胁,还真是叫他吓了一大跳。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当时贝内特先生似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他一开始就这样说:“如今我有事请求大家,也就不怕家丑外扬了。琼斯先生替我隐瞒了诸日,还容我先为他给予我们一家的珍贵友谊表示感激”说着他便对医生微微欠身。

医生为此连连摇头,忙推辞说自己未曾帮上什么忙。

贝内特先生摆手阻止了他:“先生,事实确是如此,前头您刻意不带助理独自前来,我们就已经受到了您的帮助,现在还请您以同样坦然的态度安然接受您应得的感激。考虑到我们现在还需要查理曼先生的帮助,您可得给此事开个好头。”

为了大局着想,琼斯医生便也点头答应下来。

老查理估计如今该是要和他交底的时候了,于是尽量稳住情绪,洗耳恭听。

“这件事起因在于一只漂亮娃娃,其实我也没闹明白到底是一只,两只,还是三只,这对男人们来讲,恐怕都不如何重要。反正你们知道,就是有这么个东西,闹得小姑娘为它打了一架。而在某位女士过渡干涉的情况下,我自己又缺乏果断。于是在我赌气回书房喝酒的时候,孩子从回房的路上摔了下来……”

贝内特先生还未说完,他的太太就急煎煎地打断说:“我的好老爷,咱们可得遵照事实说话,不能一味颠倒黑白。您怎么将那么多重要的事情避而不谈,光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可真是叫人头昏脑胀,先生们哪里还能听得懂?就是其他的不说,起码也得提一提玛丽是怎么暴打……”

“为了满足你那见鬼的奇思妙想,你尽可随着心情歪曲事实。但是女士,你已经踏破了我的底线,虽然我自己确实没有过硬的资格指责你,但我也没有必要放任你进一步教唆孩子们如何学会自相残杀……”

“什么~这怎么又成了我的过错……您把公道至于何地,噢,我都不敢提我自己受得那些委屈……”

“你那些破事留着这事过后,随你要如何到处去说。现在,要么拿着赡养费滚,要么担起你贤明主妇的责任,立刻带着楼梯间偷听的孩子们上楼换衣服休息,到点再下来用午餐。自己选一个!”

贝内特先生当时的那种口气和表情无一不显示着他冷若冰霜的坚决,那是一种根本不容旁人辩驳的粗暴。

他完全没有掩饰他心中那份男子汉的凶狠毒辣,那就好像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任何他不想听的话在他那里都不具备存在的意义,他不需要什么多余的解释一样。

如此的强硬孤僻,毫不讲理,不用说天性禀赋虚弱的女士,便是在场的男士们都被他强势的一意孤行震慑住了。

贝内特太太立马就给吓得哽住,她难得识时务了一次,哭得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又可怜又好笑。这下她终于觉察到了几分不安,不敢再闹,有心后退,却又愣在原地。

好在亲戚们及时出声圆了她的面子,嘉丁纳先生和菲利普先生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一个劝慰伤心的太太赶紧撤退,搀扶着她往楼上走,另一个好心安慰暴怒的先生,使他慢慢恢复冷静。

说实在的这其实费不了多少工夫,一旦那位太太离开众人的视线,失控的那位先生也就马上正常起来了,旁人看来真是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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