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逼他。
但他又何尝不是在逼我呢?
他需要我时,便逼我在他身边。不需要我时,便逼我走。
我只是要让他知道,我月清,并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当然也有好奇,以云晟的狠心绝情,为何杀我又留我,如此自相矛盾,不是他一向的风格。
除非,他是有着什么目的。我不确信他会如此简单留我的命。
“站住!”
还未走出一步,便听见他在后面冷冷的喝声。
正要转身,下巴却被人钳住,他在我身后强迫地扭过我的面颊。
“清,你果真是长大了呢。”
我抬起眼睛看他,他却低垂着眸打量着我的周身。
这才发现,云晟真的好高大。高大得足以将我的一切睥睨于眼中。
我的脸颊突然泛起微红,心中有了隐隐的危机感,下意识地脱了他的掌,后退一步。
他淡淡一笑,把手放在腰部下边略略比划,“十年前,我把你接到这里,那时你五岁,才这么高。八岁,你得风寒,几乎性命不保,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我只身上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用了整整一马车的无价之宝,求来天下医绝出山为你诊治,才终于将你的性命救回。十岁,我以碧泉庄、磬流峡、香雪坡三处绝胜之地为代价,请来一向萍踪无定的舞绝流舞亲自教授了你一月舞技。十一岁……”
他突然不说,看我两秒,我也看他两秒。
他口中的那些记忆,也在我的心中。
看到他缓步上前来,我再次后退。
忽然感觉背脊一凉,毫无预感竟靠上了一株桂花树,惹得枝叶一阵悉索。细碎桂花纷繁落下,带来一阵香气浓郁。
“清,现在才发觉,我在你身上花费的代价真是很多很多呢。”他笑,突然伸手抚向我的脸。
我呼吸一窒,在那一瞬竟失了冷静,心内紧张莫名。
却见那手绕过我的面颊,从我的发上拈下细碎的桂花。
“这样的你,我竟不舍得毁掉呢。”
我咀着他这句话。它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云晟不杀我,是因为他舍不得?
那天,我留在了我的落月居,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