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薄暮里全是寒凉的雾气。
我像是被满山的寒气包围了。
因为这一年来每当我感到寒冷时希琰总会适时的为我添上外衣。
这几已成了习惯。
所以我想我现在又冷了那他会不会还想以往嘻笑着在我身边出现然后怪我怎么又穿的这般单薄。
夜风一阵一阵染了我满身潮腻的寒凉。
我幻想着幻想着他出现然而越是幻想心里却越是撕裂般的痛。
他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我却在溪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中有人给我披上了暖暖的外衣将我拥在了怀里。然后那种淡淡的泥土芳香便染了我一身。
梦里是那般的温暖温暖的让我忘记了外面更深露重寒凉刺骨。
所以当我醒来便痛彻的只想恸哭嚎天。
昨夜是大哥抱我回来的。
他说我险些在那河边冻死。
当时昏昏沉沉的嘴里却只喃喃的一个字:琰。
他问我:“琰是谁。”
我摇着头毫无意识的泪水就滚了下来。心里却像是失了什么东西。
我拉着大哥的手告诉他:“我不入宫。”
狠狠的说出这几个字却觉得嘴里一片甜腥原来唇角竟是被自己咬出了血来。
大哥脸上有些惊讶尔后便摇着头。
“娉兰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
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事情?
我又能决定什么事情了。
上一世如此难道这一世也要这般过去吗?
我甩开了大哥的手只将头蒙在被子里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却毫无声息的流了下来。
枕头湿了大片的水渍粘在脸上生生的疼。
午后阳光斑斑驳驳的落了进来几许尘埃纠缠着在那几道光柱里翻腾环绕。我忽然烦了起身便将床前的帐子扯了下来。
厚重的窗帐滚落于地挡了满室的昏黑。
用的力气太大了一个不稳便跌在了地上。我便就那样坐着房间里有如黑暗般死寂。甚至有一刻我以为自己已完完全全的溶到了那片黑暗中一点光芒都没有。
黑暗注定是要吞噬希望的。
但我却不想做个绝望的人。
立起了身手触到了脸还是一片湿腻才现原来自己的泪水就不曾干过。心中绞痛我挣扎着只想得到一丝光亮。猛地掀开那厚重的窗帐才现外面早是繁星点点日沉西山。
无论是屋里还是屋外都是死一般孤冷的漆黑。
晚上我去了父王的书房。
他正在一盏孤灯下端详着一盘残局。那白棋的大龙只有一眼命悬一线。他见我来了只招手让我看那盘棋局。
“你认为如何。”父王问我。
我心中烦乱只看了一眼:“白棋输一气。”
父王仍笑他点了点头:“你的心算又进步了。不过下棋有的时候也不能全看表面。”
他拾起一枚白子下在了白龙的腹地。
白子本就气急这一子下去分明是自紧了一气我心中一愣却见父王又落了几子下去那当中的白子竟是成了提掉两枚黑子的关键。
一时间那条奄奄的白龙竟是多了口气出来。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那盏悠悠的灯火明灭不定的落在父王脸上我忽然害怕的倒退了两步。
“父王您……”
“你能明白就好。”他叹了口气随手一挥便将那盘棋打散了。
“现在朝中黯淡佞臣当路齐皇后虽有治世之材却终究是个女人所以我想将你送到朝中去辅佐即将登基的天子驱除奸佞肃清朝政。”
我一下子怔住了几是想也不想的冲口而出:“父王可我也只是个女人啊!”
父王的脸上闪出了莫名的情绪他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语气说不清是慈祥还是严肃他告诉我:“娉兰你还记不记得父王送给你的匕。”
我垂着泪从腰间将那匕拿了出来自从父王赐给我这近一年来它从未离过身。
父王满意的点着头才继续对我道:“娉兰你不只是个女人你还是个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为国家奉献。不止是生命还有灵魂。”
我有些恍惚。
灵魂……灵魂……
我的灵魂为何会飘落在了这里?
我禁不住大吼:“我不会去的我并不属于这里!”
父皇脸上一惊花白的胡子抖动了下接着便是“啪!”的一声打在了我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