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好奇心
461:好奇心
霜重色逾浓。
马车左转右拐。奔驰了大约一个小时,在一个庄院门口停了一来。
这是一个非常富有东部大陆情怀的庄院,四周的围墙刷得雪白,围墙外竟种着中原很少见的,从海上贸易换来的枫树。红叶白墙,相映成趣,显得分外雅致和谐。
萧四早已沐浴更衣,顶礼焚香,恭迎在庄门外。
黑衣人也跃下马车,毕恭毕敬站在马车旁。
一连等了很久,车里还是没有人出来。
萧四略感诧异,一挥手,黑衣人立刻掀开车帘,里面除了正昏昏沉睡的朱珍,那里还有致远?
萧四看了一会,忽然微微一笑,说了一名莫名其妙的话:“致远,你终于还是上钩了。”
黄昏。
血色黄昏。
暮秋的黄昏总有一种苍桑的美丽。
一抹斜阳、一地金黄。
远处,暮归的牧童,横坐在牛背上,吹着悦耳的长笛。笛声悠扬,连绵不绝。
致远侧耳细听,却是名曲《夕阳箫鼓》。
农舍已飘起了晚炊,袅袅娜娜,悠悠渺渺,小桥流水、竹篱环绕,一农妇露出白玉般的玉臂,赶着鸡群进巢。
致远痴痴地在旁边看了很久,他是不是忽然厌倦了流浪、厌倦了东部大陆,想要一个宁静的家――这何尝不是所有东部大陆人的归巢。
良久,致远不禁发出概叹:“这真是世外桃园啊。”
农妇闻声诈惊,一溜烟躲进屋,一会儿,却又探出了一个头。
致远是被牧童的笛声引来的。一个普普通通的牧童,能吹出《夕阳箫鼓》这样的曲子,不能不引起他的好奇。
东部大陆本就是人杰地灵的地方。
致远本来只想讨杯水喝,但看到如此俊俏的农妇,正巧丈夫又没在家,你说,他想不想留下来?
于是,致远就留了下来。农妇红着脸答应了致远的借宿。晚饭很丰盛,农妇还杀了只鸡,桌上当然有酒。农妇还陪致远喝了几杯。
酒不醉人人自醉,何况如此秀色当前。
烛光摇曳,春色无边。农妇的脸怎么起了红晕,莫非她喝醉了?
农妇忽然醉倒在致远的怀里。
致远意乱情迷。
烛光下农妇俏眼朦胧,台丝如雾。致远不是柳下惠,自然准备要有直一步的行动。窕妇忽然双手一矣,似要圈住致远的颈。
致远当然非常乐意,他甚至主动低下了头。
农妇手到半空,忽然一变,闪电般地连点了致远胸前的七处要穴,既快又准。致远只觉一麻,顿感全身无力、元素力尽失、不能动弹。
“你长得很好看。”农妇笑吟吟地抚着致远的脸,呢声道:“你是不是致远?”
致远又只有苦笑,他终于明白这是一个圈套,一个大多数男人都愿意跳进去的圈套。
荒郊野外,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牧童都会吹《夕阳箫鼓》那样难的名曲?田园农舍,怎么会有这样万种风情的农妇,丈夫恰巧又不在家?
“听说致远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精灵聪惠,实力卓越。”农妇道:“依我看还不是一条又笨又蠢的大色狼,哈哈哈。”
边说边拿出一把又长又大的剪刀,除了“专吃小孩,不吃大人‘的王三娘,东部大陆上还有谁用如此怪异的武器?剪刀除了裁剪衣服,在有些女人手里。同样是杀人的利器。
这把又长又大的箭刀有一个很动人的名字――三娘剪。
王三娘没有用剪刀剪下致远的头,她很温柔地慢慢抬起致远的脚,脱掉靴子,用那把剪下过很多头的、东部大陆上著名的三娘剪给致远仔细地修起了脚。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致远恐怕死也不会相信会有这种事。
有谁会相信?
王三娘看出了致远的疑惑,道:“致远,你是不是有许多话想问?”
致远点点头,他的头还能动。
王三娘解释道:“我每吃一个人之前,总要把他修整一下,冼得干干净净的。”
致远很奇怪:“你不是‘专吃小孩,不吃大人’吗?”
王三娘很高兴,笑道:“因为你是大名鼎鼎的致远啊,你的肉是唐僧肉呀。”
致远居然成了唐僧肉?他忙道:“我属猴的,猴肉很臭的。
王三娘修完他的脚,又开始修他的手:“猴肉冼干净,一样味道不错的,能吃到大情圣、致远的臭肉,说不得,只好破例一次了。”
致远除了怪自己运气不好之外,他还能说什么。
东部大陆上的人如果知道致远被一个女人清蒸了下酒,许多人一定会载歌载舞,一定会笑掉大牙。
修完了,王三娘仿佛很满意,她将致远抱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性感、丰满的女人抱在怀里,那会是一种什么滋味?
――那当然是每一个正常男人乐意的,愿意体会的。
――尽管是在生死关头。
致远立刻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他的头就靠在王三娘饱满的胸脯上,轻飘飘如坠温柔乡,假如此刻他的手能动的话。他会做什么?
可惜致远的手一动也不能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王三娘把他抱入了侧室。
侧室很大,热气腾腾,一间巨大的房子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澡盆,盆里早已装满了热水。
一间巨大的房子,一个巨大的澡盆。
猴肉当然要冼干净才能变成唐僧肉。
是谁说唐僧肉吃了会长生不老,会成仙?如果有朝一日找到这个人,小秋一定会将他大卸八块,跺成肉泥,丢进臭水沟喂狗。
王三娘将致远放进澡盆,热水立刻浸满了致远的全身。她开始给致远解衣服。
致远马上叫了起来:“喂,你要干什么?”
王三娘吃吃地笑,一脸的**:“当然是给你冼澡啊。”
“你别乱来。”致远大叫起来。
王三娘已经脱了致远脱了上衣,她的手已经……
※※※
就在这时,门“吱”一声被人推开。
碎步走进来的是一个婷婷玉立的青衣少女。青衣少女一进屋就掩着嘴笑。
王三娘脸色变了:“朱珍,大路你不走,偏走到老娘这儿来了,你活腻了罢。”
朱珍故意板着脸,正色道:“我是受你丈夫委托,来此捉奸的。”说到“捉奸”两个字,朱珍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别得意,老娘并不在乎你的毒。”王三娘哼了一声:“致远还在老娘手里。”
朱珍吐了吐舌头:“这种臭男人你也要?”
致远听得直冒苦水,这女人在马车里说他是大傻蛋。现在又说他是臭男人――为什么每次遇到女人致远头就要变大?
“专吃小孩,不吃大人的王三娘。”朱珍瞟了一下致远:“看来应当改成一切通吃王三娘了!”
王三娘冷哼了一声,显得有恃无恐,她知道朱珍的目标是致远,只要致远在她手里,朱珍用毒必然会投鼠忌器。
朱珍象看出了王三娘的心思:“你是不是在前面镇子上王老实的店铺里买了一只蜡烛?”
王三娘不自禁地看了一眼桌几上正燃烧的蜡烛,蜡烛怎么可能有毒?
朱珍解释:“王老实其实一点都不老实,他只不过在蜡烛里加了一点点东西而已。”
“什么东西?”
“七星草。”
七星草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草,人一旦中了它的毒,会全身痱烂而死。
“蜡烛一燃烧,毒性就会挥发出来。”朱珍悠然道:“一切通吃的王三娘看来又要改成一切不吃王三娘了。”
王三娘脸色有些变了,手一抓,就扣住了致远的咽喉,厉声道:“快拿解药来!”
“本小姐不拿!”
“如果你不拿解药,老娘立刻杀了致远!”
朱珍笑吟吟地看着致远道:“这种大色狼,早就该杀了,免得贻害人间。”
――致远居然成了唐僧肉,又成了贻害人间的大色狼。他的咽喉被抓住,声音还能发一点出来,他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听。
王三娘顺手就给了致远一耳光,骂道:“亏你还能笑得出来。”
“胡老板和四爷把你看得这么重,”朱珍有点惋惜:“依我看还不是一条又笨又蠢的大色狼。”
语音未落,门外一人嘿了一声,应道:“不错,地地道道一条又笨又蠢的大色狼,好!”
声落,门裂,一条庞然大物从裂开的门中走进来――是一条又高又壮的黄牛,牛背上横着一个小小的牧童,正是吹《夕阳箫鼓》的那位。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致远就是被这位牧童箫声所引,来到这个又好客又美丽的“杏花村”。
巨大的房间,巨大的澡盆,现在又多了一条巨大的黄牛。
牧童手一抛,一样东西从他手里抛在地上,骨碌碌地在在上滚了几圈,是一个人头,镇子上王老实的人头。
这个小小的牧童是不是没有发肓?可他为什么会有喉结?
朱珍一见牧童进来,瞳孔里立刻露出一种无比厌恶、恐惧的神色,仿佛看到的是一条毒蛇。
王三娘脸现喜色:“你知道他是谁?”边说边讨好地看着牧童:“他是老娘的情夫。”
言语间透出几分炫耀。
朱珍啐了一口。
“以前是,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牧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许没有表情就是最可怕的表情。
王三娘立刻脸色苍白,她几乎不敢信自己的耳朵。
“你为什么不早下手杀了致远?”牧童道:“你可知道后果?”
王三娘显然知道后果,从她脸上的恐惧就知道了,不过她内心还有几分侥幸,她毕竟曾给了牧童许多生理上的快乐。
这种侥幸并没有持续多久。
王三娘只觉眼前一花。牧童在面前一晃,她胸口立刻感到一麻,所有的感觉一下子就突然消失了。
死人是没有感觉的。
致远看得很清楚,牧童飞起,出手,跃回。全部动作几乎在一刹那间完成――只一下子就用横笛点中了王三娘的死穴。
朱珍也看见了,她当然没有致远看得清楚,她只看见一瞬间王三娘就倒下了,牧童就好象根本没有动,一直还横坐在牛背上。
这是什么术法?
“第十七个。”牧童喃喃道,他直盯着朱珍的胸:“王三娘是我的第十七个情妇。”
朱珍脸色也变得和王三娘一样苍白。
牧童色迷迷地解释:“你就是我第十八个情妇。”
朱珍自知自己绝没能力在瞬息之间取王三娘的性命,牧童实力实在高出太多。她眼里恐惧之色渐浓,她是不是想起了有关牧童的种种传说?
传说牧童特别变态,特别喜欢**、毒打女人。他对付女人花样之多、方法层出不穷,其残酷程度,连昔年号称“天下第一色魔”的阴山老魔也自叹不如。
任何女人,只要落在他手里,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牧童,就是专门“牧”女人的恶魔。
牧童不怀好意地看着朱珍,就象是在看一只煮熟了的鸭子。
朱珍忽然想呕吐,她只希望一辈子也不要遇上这个人。
毒仙女最擅长的就是使毒。
她的全身忽然泛起了一阵雾――暴风山下清风塞二百一十七口人就全死在这种雾里。
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如果落在牧童手里,她连想都不敢想。
雾散开,充塞了整间屋子,朱珍也立刻跃起,纵向澡盆里的致远。
雾,只能阻挡牧童一时。
只要解了致远的穴道,就有对付牧童的机会。
可惜,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朱珍刚跃起,牧童就鬼魅般冲过来,手轻轻一扬,就抓住了朱珍的纤足,横笛一点。就点住了朱珍的麻穴。
牧童抓住朱珍的纤足一抛,朱珍就飞起,掉在巨大的澡盆里,掉在致远身边。
水花四溅。
“这种毒雾也能对付我?”牧童狞笑道:“现在该我对付你了。”
朱珍想咬舌自尽,嘴刚一动,牧童的手就抓住了她的腮,牙腮一错,再想自尽也是不可能了。以牧童对付女人经验之丰富,岂能轻易让她死?
牧童会怎样“牧”朱珍?
朱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牧童边脱衣服边逍遥自得地yin笑道:“哈哈哈,致远,我就让你多活一会,让你看一出好戏。”
――此君还有这种爱好?
牧童脱衣服的速度真快,他倾刻间就将自己脱了过干干净净。
――他的某些地方倒还象个男人。倒还有男人的某些特征。
他脱女人的衣服会不会也这么快。
朱珍终于感到绝望,她终于体会到了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牧童那张邪恶、可怕的脸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说不出的丑陋。急促的呼吸、色mimi的yin笑,在朱珍听来更是异常刺耳、异常恶心。
牧童呼吸日渐沉重,这么清新、美丽的少女,他还是头一次“牧”。他急不可耐,赤条条地赴向朱珍。
朱珍闭上了眼睛。
※※※
巨大的澡盆、水波荡漾的水里,忽然伸出了一双有力的手,箭一般扼住了牧童的咽喉。
牧童的脸立刻抽搐、变形、僵硬,喉骨碎裂的声音与他的呼吸一起骤止,然后,他整个人就象皮球一样弹了回去,“砰”一声撞在墙上。
除了致远,谁会有这么快的手?
※※※
朱珍睁开眼,就看到了致远满是笑意的眼睛。
致远故意叹了一口气:“唉,一场好戏没有看到,实在是可惜,可惜啊。”
朱珍的脸立刻红得象是满天的彩霞,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为什么女人总以为男人都是色狼?总以为可以将男人玩弄在掌心?
这确实是许多女人的通病。
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则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这句话并不什么时候都正确。
朱珍既有脱离魔掌、劫后重生的喜悦,又不能理解致远为什么能动。他不是明明被王三娘点了穴道吗?
其实,她应当知道,如果致远轻而易举就被人点了穴道,如果致远这么容易上女人的当,他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自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再找他了。
※※※
澡盆的水很热。
巨大的浴室,巨大的澡盆、还有一位无论从那方面看都美丽清新的少女,有多少人能够经得住这种诱惑――特别是在衣服湿透以后。
致远是个男人。一个很正常很健康的男人。
朱珍忽然觉得特别热,她感觉致远的眼神变得有些异样,女人在这上面总是特别敏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