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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5:纳查克(1 / 2)

 945:纳查克

“这就是我方才担心的事情。”那摩戈人答道:“这些传话人,对我族人语多污蔑,妄想离间亚蓝国与我王室之间早就存在的情谊。汝竟听从偏颇之言,而未让我有机会作答;这岂算公平?”

“这人是谁?”老狼大爷对科儒多林问道。

“纳查可。”亚蓝王答道:“索尔摩戈国的大使;我需要把您介绍给他认识吗,古圣?”

“那倒不必。”老狼严肃地答道:“在世的每一个摩戈人都知道我是谁;索尔摩戈国的母亲们,每每以我的名字,来恐嚇小孩子乖顺听从。”

“但我不是小孩子,老头儿。”纳查克轻蔑地说道:“我可不怕你。”

“这可就严重了。”滑溜评道。

一听到那摩戈人的名字,嘉瑞安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嘉瑞安在看着那张刻意将乐多林一伙人引入歧途的疤痕脸时,突然领悟道,对弈双方又动了手,把棋子挪到那个死生交关的位置上,而哪一方会赢、哪一方会输,再次完全系于嘉瑞安身上。

“你跟国王撒了什么谎?”纳查克对老狼质问道。

“不需撒谎,纳查克。”老狼大爷对纳查克说道:“我讲的全是真话。只要讲真话就够了。”

“我抗议,陛下。”纳查克转而对国王诉求道:“我仅此提出最严正的抗议。全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他对我族人的恨意,你怎能任他在你心里下蛊、并丑化我族人?”

“他这次忘了讲汝了。”滑溜揶揄地评论道。

“他太兴奋啦”巴瑞克答道:“摩戈人一兴奋,人就迟钝起来;这是他们的缺点。”

“爱隆人”纳查克不屑地喊道。

“一点都没错,摩戈人。”巴瑞克冷冷地说道,手里仍抓着希塔不放。

纳查克看着他们,然后他的眼睛似乎因为首次注意到希塔而睁得大大的;纳查步情不自禁地因为希塔深仇大恨的眼光而缩了一下,而他身边那六个武士则围紧上来保护他。“陛下。”纳查克喘息道:“我知道那人就是爱力佳的希塔,他是众所皆知的凶手,我命令你现在就把他拿下来。”

“命令,纳查克?”亚蓝王问话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汝竟敢在我的朝廷里对我下令?”

“请原谅,陛下。”纳查克立刻道歉道:“我因为看到这头禽兽而恍惚了。”

“你还是现在就走比较明智。”老狼大爷建议道:“一个摩戈人单独跟这么多爱隆人共处一室,实在不是美事;在这个情况下,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爷爷。”嘉瑞安急促地说道;他虽然说不上个道理来,但他就是知道现在该开口了。一定得让纳查克留在正殿里;那两个没有脸孔的弈棋对手已经下了最后一着,而且棋局必须在此做个了结。“爷爷。”嘉瑞安又说了一次:“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现在不行,嘉瑞安。”老狼的眼睛仍严厉地盯着那摩戈人。

“这事很重要,爷爷。非常地重要。”

老狼大爷转过头来,像是要喝斥嘉瑞安一句,但接着老狼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某个在场的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东西——于是他的眼睛便一下子因为讶异而张得大大的。“好吧,嘉瑞安。”老狼以难以解释的平静声调说道:“你说吧”

“有人打算要暗杀亚蓝王,而且纳查克也有份。”嘉瑞安的声音,比他自己意料中的音量还要大,而整个大殿突然因为他讲的这两句话而安静下来。

纳查克的脸刷地变白,手也不自觉地摸到自己的剑柄上,然后便停住了。嘉瑞安警觉到巴瑞克山一般的身躯挪到自己身后,而脸色跟黑皮革一般严肃的希塔,则移到自己的身旁。纳查克退了一步,很快地对那几个全副武装的武士做了个手势;于是那几个人迅速地在纳查克四周围成保护圈,手握摒弃。“我才不会留下来听这些恶意的一面之词。”那摩戈人宣布道。

“我还没准许汝退下呢,纳查克”科儒多林冷冷地对纳查克说道。“我要汝多留一会儿。”年轻的国王神色坚持,两眼直盯着那摩戈人看,然后才转头对嘉瑞安说道:“我想多知道一点。年轻人,汝可照实托出,无须挂虑任何人会因汝之言而肆行报复。”

嘉瑞安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地说道:“其实我并不是所有的细节都知道,陛下,我会发现这件事情纯属意外。”

“汝何妨将自己所知的拿出来一谈。”亚蓝王对嘉瑞安说道。

“我知道的也只是明年夏天陛下前往亚斯图城的时候,有一团人会想办法在大道上刺杀陛下。”

“无疑地,那一定是亚斯图叛徒。”一名灰发朝臣说道。

“他们自称为爱国志士。”嘉瑞安答道。

“可想而知。”那朝臣不屑的说道。

“这样的行动并不罕见。”那国王宣布道:“我会采取必要措施予以防止;感谢汝告知这个消息。”

“还有呢,陛下。”嘉瑞安补充道:“这些人出手的时候,身上穿的将是特奈隼军团的制服。”

滑溜尖声地吹了个口哨。

“这个用意是要让贵国的贵族认为,你是被特奈隼人谋害的。”嘉瑞安继续说道:“刺客们认为,这样一来佛闵波人就会立刻向特奈隼人宣战,届时军团就会大举开进亚蓝国;然后他们便趁着大家为了大战而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宣布亚斯图人不再臣服于亚蓝王;他们认为,到了那个时候,其他亚斯图人都会跟进。”

“我懂了。”亚蓝王沉思道:“这计策的确设想周全,而我们那已有贰心的亚斯图兄弟的一贯狡诈作风,也在此显露无遗;不过,我到现在都还没听到这个叛国阴谋与陶乌嘉派来的大使,有什么关系。”

“这整个计划都是纳查克想出来的,陛下;他想出了全盘的计划,然后给他们金子,以便购买特奈隼制服,并招募其他人加入。”

“他说谎”纳查克大叫。

“汝将有机会作答,纳查克。”亚蓝王提醒纳查克,然后转而对嘉瑞安说道:“我们再追查深入一些,汝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我不能说,陛下。”嘉瑞安痛苦地答道:“我立了誓,保证不说出来的。同谋者之一为证明他是我的朋友,而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他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在我手里,以证明他有多么信任我,所以我不能把他说出来。”

“汝对朋友的忠诚,殆无疑问,嘉瑞安。”国王对嘉瑞安命令道:“但是汝对摩戈大使的指控非同小可。汝可在不危及信义之下,提出其他旁证否?”

嘉瑞安无助地摇了摇头。

“此事事关重大,陛下。”纳查克宣布道:“我乃是陶乌嘉王本人的代表。这个谎言连篇的野孩子与贝佳瑞斯系出同门,而他编出这个天花乱坠、信口雌黄的故事,显然是意欲侮辱我,并离间亚蓝王室与索尔摩戈王室之间的关系。这番无稽的指控非得澄清不可;这男孩非得印证这个他自己想像的阴谋,不然就得承认他自己说谎。”

“他已经立誓要守密了,纳查克。”亚蓝王指出。

“这是他说的,陛下。”纳查克轻蔑地说道:“何不试他一试?把他押到拷问台上,绑住四肢,拉上一个钟头,包准他什么话都能讲了。”

“这种藉由酷刑而取得的证词,我是不太信任的。”科儒多林说道。

“如果陛下准许的话。”曼杜拉仑插嘴道:“也许我可以帮着解决这个问题。”

嘉瑞安害怕地对那武士看了一眼。曼杜拉仑认识乐多林,而且他也不难猜出真情为何。更何况,曼杜拉仑是佛闵波人,而科儒多林是他的王;曼杜拉仑不但不受保持默的誓言所约束,他本身的职责,便根本就迫使他得把真相讲出来。

“曼杜拉仑大人。”亚蓝王严正地说道:“汝对于真相与职责的坚持,早已成为传奇。汝是否能印证此事?”

这问句悬在空中。

“非也,陛下。”曼杜拉仑坚定地说道:“但就我所知,嘉瑞安素来诚实可信。我愿意为他作保。”

“这根本就是串供。”纳查克强调:“这孩子根本是满口胡言,那么这又怎着?”

“这年轻人乃是我的同伴。”曼杜拉仑说道:“曼杜拉仑不会打破他的誓言,因为此君的誓言,与我的誓言一般重要。不过,根据亚蓝法律,无法证明的情况,可以比武来辨其真伪;因此我在此宣布,这个纳查克是个令人不齿的歹徒,他伙同其他人众同谋,为的是要刺杀我王。”曼杜拉仑说着,便把与盔甲同一套的铁手套脱下来,丢在地上;那铁手套撞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如雷的声响。“摩戈人,要嘛接受我的挑战。”曼杜拉仑冷冷地说道:“不然就找个阿奉承的武士来代汝接招。我会以汝的尸身,或者汝属下的尸身,来证明汝的恶行。”

纳查克先是瞪着躺在地上的那只铁手套,继之而打量站在面前指控自己的魁梧武士。然后纳查克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又四下环顾这个大殿;除了曼杜拉仑之外,在场的佛闵波武士并没人带兵器。那摩戈人在情急之下,眼睛一眯,接着对围在他身边的那六个全副武装的武士吼道:“把他给杀了”

那几个武士显得既震惊又迟疑。

“把他杀了”纳查克命令道:“取了他的性命的人,赏一千个金币”

一听到这话,那六个武士脸色一横,他们散了开来,然后一齐拔出剑,并举起盾牌,朝曼杜拉仑逼近过去。大殿上的朝臣和他们的夫人急忙让开,并连连惊呼。

“汝竟敢大胆叛国?”曼杜拉仑对那几个人质问道:“汝果真财迷心窍,对那摩戈人与他的金子着迷至此,竟敢藐视王法,公开叛变,在我王面前动武?快把剑收了”

但是那几个人不予理会,并继续步步逼近。

“曼杜拉仑大人,汝必须自卫。”科儒多林催促道,他人已半从王座上站起来了。“我现在就免予法律对汝的束缚。”

不过巴瑞克已经开始行动了。那红胡子巨人发现曼杜拉仑并没把他的盾牌带上大殿,所以从高台另外一端那一列兵器旗海之中,拉下一把硕大无朋,必须双手齐握的宽刃剑来。“曼杜拉仑”巴瑞克大喊着,然后他大力一送,这把宽刃剑便滑过大理石地板,往曼杜拉仑脚下而去;曼杜拉仑伸出包了锁子甲的脚将这滑行的兵器挡住,然后弯身把它捡起来。

曼杜拉仑双手起那一把六呎的长刃时,那些逼近过来的武士们,看来就没那么有自信了。

巴瑞克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从左右各拔出了一把宝剑与一把战斧;希塔则把出鞘的弯刀放低,静悄悄地绕到那些迟缓的武士身后。嘉瑞安想也不想地,便伸手去拔自己的剑,但是老狼大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这个你别插手。”老人对嘉瑞安说道,并把嘉瑞安拉到一触即发的打斗圈之外。

曼杜拉仑的第一击,打在一个迅速举起的盾牌上,把那位盔甲外罩着红披风的武士的手臂给打断,碰地一声,把那武士掷到十呎之外;一名魁梧的武士袭来,巴瑞克以斧头挡开了对方的剑,并以自己的重剑跟对方的盾牌格斗;希塔高明地耍弄一名持绿漆盾牌的武士,他轻松地避开了对方的怪招,又把弯刀的刀尖伸到那人的铁眼罩之前闪动。

科儒多林的大殿里回响着刀剑互击的铿锵声,并不时迸发出火星。曼杜拉仑捡起那把大剑,朝第二名武士的盾牌下方大力一挥,只听得那人尖叫一声,庞大的刀刃便穿过他的盔甲,划到身侧;然后那人便倒在血泊之中,由于这一剑几乎将那人砍成两截,所以当场血流如注。

巴瑞克灵巧地将战斧反手一挥,正中那魁梧武士的头盔,于是那人转了半圈,便倒在地上。希塔迅速地做了个假动作,然后驱动他的刀尖,直接传入那绿盾牌武士的铁眼罩的间隙之间;弯刀穿脑而过时,那受创的武士僵硬无法动弹。

这场混战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扩张,而贵族与妇女们则四散奔窜,以免遭到波及。纳查克失望地看着他的手下节节败退,然后突然转身逃逸。

“他要跑了”嘉瑞安叫道;但是希塔已经追上去。希塔穿过人群去拦截纳查克的时候,他那张凶煞的脸孔与染血的弯刀,嚇得朝臣与尖叫的妇女通通让路,无人敢挡。纳查克几乎要从大殿远端奔出去时,希塔正快步地从人群中穿出来,堵在大门之前;那大使绝望地大叫一声,把自己的剑从剑鞘里拔出来时,嘉瑞安突然为纳查克感到一股暂时的哀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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