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历1551年,国王亨利二世46岁,是一位集中世纪欧洲王室的荣华与颓废于一身,并有些怠倦感的君王。最近,他得知了流传于巴黎城中的一些传闻――传闻是关于一个地方医生,由于采用奇妙的方法,拯救了瘟疫流行的市镇,并准确地预言出许多人的未来和天灾――此人名叫米希尔?诺查丹玛斯。
国王对这个被民众称为“大预言家”的人十分感兴趣,命人以“皇家顾问”的身份将其召进宫廷。
“听说你能预知人的命运?那么,你能准确地说出我将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怎么个死法吗?”诺查丹玛斯初次被召进宫去的时候,亨利二世如此问道。
诺查丹玛斯直视着国王那双沉溺于酒sè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冷静地说:“国王陛下,看来,事关陛下的健康。陛下在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之余,也许总担心会染上什么病吧?然而,请陛下放心,陛下决无因病而缩短寿命之虞。这一点,我很清楚,可是……”
国王听后本来已很放心,但接着又追问这“可是”是什么意思。当时他面带愁容地反问道:“可是可是会怎么样呢?”
“啊这是我出言不慎,并无它意。请陛下当它作耳边风吧。”诺查丹玛斯没有说下去。国王而不安了:“不,一定要把刚才的话说清楚,不必隐讳。这是我的命令。”
诺查丹玛斯迟疑不决,可国王一再追问,无法拒绝。他像不便说出口似的,张开了沉重的嘴:“那就容我告吧。实话说,我从刚才起,就一直忐忑不安,心想陛下莫非要因疾病之外的什么伤心事而丧失生命,最后落得如此下场?这也许是陛下头脑深处之伤引起的――有那么一天,在城外会发生这么一件事,陛下的脑部被锐利的武器刺进去,也许此伤要夺走陛下的生命。”
谈吐彬彬有礼,却是冷酷无情的宣判。列席的家臣都屏住呼吸。国王脸sè苍白,身子发抖,一时没有说话。接着,他像呻yín似的低语道:
“是脑部吗……那太可怕了。像那样可怕的伤,如果不是在战场上,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这么说来,莫非要对萨瓦家族开战?敌人攻到城外,我可能在那战场上丧命。诺查丹玛斯,我问你,那将是什么时候?再说,这难道是命里注定,怎么也无法逃脱的吗?”
“是的,很遗憾,是无法逃脱的。这就是陛下的命运……这一天,以我看来,今后十年之内,将要到来。”
诺查丹玛斯不再说话了。国王绷着脸,瞪起双眼直盯着他。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为何死得如此凄惨?我作为*国皇帝,由神的代表授予王冠……我是向教会捐赠了三万欧洲货币的最大信徒。当此危难之际,上帝为何不救救我呢?”
国王抽抽嗒嗒地哭个不停。诺查丹玛斯一言不发,带着同情的神sè,直望着国王。过了一会儿,他靠近国王,以安慰的口wěn声说:
“陛下,请勿过分忧伤……此事并非陛下一人。就说我吧,死时全身将会浮肿,在极其痛苦之中死去。人不是因伤,就是因病,迟早会死的。尽管如此,我们也应该看做是一种福份。因为我们未来的子孙,人类未来的一切,也许会在这千年之间由于某种可怕的原因而全部灭亡。与其那样,不如在晴空丽日之下,玫瑰盛开的现今世界里了却此生,岂不更为心安理得吗?”
尽管百般安慰,国王还是不乐意听,他带着焦虑和恼怒的口wěn命令道:“那是遥远未来子孙的事,就随它去吧我自己的命要紧。你且退下――布罗依斯,你去把马尔斯?巴特叫来,让他替我重新占卜一次,我想听听他的意见。”
诺查丹玛斯离开后不久,布罗依斯将皇家占星师马尔斯?巴特带到了国王的面前。国王像看见救星似的抓住马尔斯?巴特的手,将刚才诺查丹玛斯所作的预言向他转述了一遍,并希望得到他的诠释。
“巴特,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占星师,现在请你诚实地告诉我,我的命运是否真的会像诺查丹玛斯所预言的那样?”
马尔斯?巴特向亨利二世深深地鞠了一躬,脸上洋溢着温暖的微笑:“亲爱的国王陛下,请恕我直言――您怎么能轻信一个民间占星师的话呢?”
“可他不是个普通人。”国王忧心忡忡地说,“我听说过许多关于米希尔?诺查丹玛斯的传闻。他用奇妙的方法驱赶了城镇中的瘟疫,他还能一语道破人们的未来和命运,准确地预报各地即将发生的地震和洪水,并让当地人很快转移到安全地区去――对于这样一个奇人所说的话,我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
“没有错,陛下。”马尔斯?巴特沉静地说,“诺查丹玛斯也许确实不是个平庸之人,但那并不表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事实上,我以前曾和他见过面,在与他交流和接触之中,我感觉到他在某些方面确有过人天赋,但同时,我也在他所做出的诸多预言中发现了不少的谬误。比如说,他今天对您的命运所作的预测,就是完全错误的。”
“是吗?你怎么能如此肯定?”国王将信将疑地问,但脸sè已明显缓和了许多。马尔斯?巴特哈哈大笑道:“亲爱的陛下,我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早在诺查丹玛斯为您预言之前,我就已经通过天上的星象准确地看到了您的命运――陛下,在我看来,您完全不必为疾病或意外等事担心,星象上显示,您会活得健康而长寿――当然,我这么说的意思并不是指诺查丹玛斯有意要骗您或恐吓您。他只是将另外一个人的命运错误地当成是您的命运了。”
听到这里,国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很明显地,他更愿意听从或是相信他的宫廷占星师为自己所作的预言。国王高兴地邀请马尔斯?巴特共进晚餐,并奖赏给他许多的金钱。此事之后,国王亨利二世似乎完全忘记了诺查丹玛斯那“不吉利的预言”。他依然沉溺于酒sè和享乐之中。直到1559年7月,再过一个多星期,那恐怖的期限便要完结了。而且那一天,正是国王同父异母的***玛格丽特王妃举行结婚典礼的喜庆日子。
这是令整个皇室都为之高兴的事――国王的宿敌萨瓦家族的主人萨瓦公爵居然当了王妹的丈夫。这当然是出自上方的策略,想通过高层的政治婚姻来减少法国王室与萨瓦家族的战争可能性。
国王之所以殒命,也许是命中注定,无可奈何的。1559年7月1日――诺查丹玛斯预言的“十年之内”的倒数第十天,国王一时兴起,在王宫外宽阔的院子里,居然要与一个贵族比试枪法。
“来一个欢庆的余兴吧”国王说,并把新婚夫妻和贵族们带到院子里。他指着一个年轻的贵族,兴高采烈地说,“你来与我比试枪法”
被指定当对手的,是国王的近卫队长、年轻的伯爵,名叫门g哥马利。因为他身材魁梧、武艺出众,又是富有作战经验的勇士,所以人们称他为“狮子”。
年轻人感到为难,反复以国王喝醉为由,坚决拒绝交手。然而,无奈国王执意命令,最后只好从命。
说起来是比武,实际上只是做个样子而已。枪尖上用厚布和皮革包了起来。门g哥马利伯爵心想就这样打上两三回合,巧妙地让国王取胜也就行了。
万万没有想到,在第二个回合上,悲惨的事故突然发生了。国王首先刺中了伯爵的头盔,当伯爵向国王的头盔反刺时,不知怎的,伯爵枪尖上的护刃皮套突然脱落下来。那磨得十分锋利的枪尖,从用黄金做的鸟笼型头盔缝间使劲穿了过去,刺中了国王的眼睛。国王惨叫一声,仰面躺在玫瑰盛开的庭院huā坛里。
伯爵惊慌地抱起国王,医生们也跑了过来。然而,枪伤祸及脑部,已经无法可医了。尽管竭力保住了一口气,但国王已经完全疯了,像禽兽一样在宫中到处出滚爬。到第九天的夜晚,终于断了气。
这一天,恰好是诺查丹玛斯的预言中“十年之内”的最后一天夜晚。到了这时,宫中全体人员才又吃惊地想起当初预言的事。人们清楚地明白过来,诺查丹玛斯在第一次见面时,一眼就看到了国王在悲惨的事故中丧命的情景。后来,他们又更加惊诧地在诺查丹玛斯于1558年出版的《诸世纪》全书中发现一首准确描述该事件的四行诗――
年轻的狮子会打倒老人。在huā园里一对一决胜负的比武中,
他刺中了黄金护具里的眼睛。
两处伤合为一处,狂死必将来临。宫中的大臣们想起,这本书出版之后,诺查丹玛斯也送了一本给亨利二世。按理,国王是看到了这首诗的,可他显然不懂其中的意思。
当然,国王做梦也不会想到其中写有与自己有关的事。也许国王在与诺查丹玛斯初次见面之后,就感到他颇不顺心。因此,对他的著作,从开始就不想认真阅读。
人们认为目前的状况再清楚不过了。毫无疑问,诺查丹玛斯是一位杰出、神奇的预言师。而皇家占星师马尔斯?巴特则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作出了错误的预言。不管怎么说,两人的待遇在此事之后出现了天壤之别。诺查丹玛斯几乎被人们喻为神明,而马尔斯?巴特在成为笑话的同时,也越来越多地被人厌恶和反感,人们都称其为“皇宫中最大的骗子”。终于,在亨利二世死后不到半年,马尔斯?巴特便被新国王赶出了皇宫,原因是其“除了溜须拍马之外一无是处”。
时至今日,亨利二世仍然是法国历史上死得最具传记sè彩和戏剧感的一个国王。
陆华伸手去翻书的下一页。柯顿用手肘碰了碰他:“喂,干什么呢?”
“啊……”陆华醒过神来,手指伸到眼镜框中去róu了róu眼睛,“这本书写得真吸引人,我不知不觉都沉浸其中了。”
得知这些客人做出的决定,是谁表现出很失望?那就是喀里多尼亚宾馆的老板。麦克?菲恩要是能做到的话,他多想把这些岛屿,小岛都统统炸掉啊是它们挡住了从奥班看大海的视线。在一家人走了之后,他又说很后悔不该接待这些患偏狂病的人以此聊以自*。
早上八点,麦尔维尔兄弟、坎贝尔小姐、贝丝夫人和帕特里奇,上了“蒸汽式先锋号快船”,广告上是这么叫的,船绕着马尔岛航行,中间经过约纳岛和斯塔福岛,当天晚上再返回奥班。
奥利弗?辛克莱比同伴们先到了上船的码头,即防栅的栈桥码头。他站在舷梯上等他们,舷梯搭在汽船的两个滚筒之间。
至于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吗,这次旅行跟他毫不相干。不过,麦尔维尔兄弟觉得还是应该通知他,他们这次仓促动身。这是最起码的礼貌,更何况他们又是世上最懂礼貌的人。
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听了两个舅舅的通知,反应很是冷淡,只简单地谢了谢他们,对自己的打算只字未提。
麦尔维尔兄弟于是告别离开,心想要是他们的宠儿态度过于谨慎,而坎贝尔小姐又有点讨厌他的话,那一切就算过去,而这会发生在一个美好的秋夜和一个漂亮的日落之后。约纳岛好像不会吝啬这样的夜晚和日落的。至少,他们是这么想的。
所有乘客都上了船,第三声汽笛一响,缆绳一松,先锋号便调转航向,驶出港湾,进入南部的凯尔雷雷海峡。
船上一些乘客,被这环马尔岛的十二小时mí人游览所吸引,每周都要游上两、三次。而坎贝尔小姐和同伴们得放弃这十二小时的游览,在第一个停靠港就下船。
其实,他们急于到达约纳岛,到这片宜于他们观察的新土地上去。天气很好,大海平静得如湖一般。横渡也应该很美。要是当天晚上他们愿望还不能实现的话,那他们在岛上安顿下来之后,再去耐心地等待。那里,幕已经启了,至少布景一直是摆好的。除非由于天气恶劣,要么肯定不会停演这绿光一幕剧。
简单说,正午前,大家就要到达旅行的目的地了。“先锋号”快船沿凯尔雷雷海峡而下,绕过岛的南端,开始穿越宽阔的洛恩湾入海口,把科隆塞和它古老的修道院甩在了左边,十四世纪岛上著名的贵族们建了这所修道院。船又沿马尔岛南部海岸驶下,海岸就像一只大螃蟹漂在茫茫大海上,它下面的钳子轻轻朝西南弯曲。突然,本莫尔山比远处的群山高出三千五百英尺,远处的群山崎岖陡峭,欧石南丛林形成了它天然外衣,圆润的山峰俯视着片片牧场,牛群在牧场上画出一个个斑点,阿达那里斯山在它那庞大的高原上骤然裁出这些牧场。
风景如画的约纳岛呈现在西北方,几乎就在马尔岛这只螃蟹南面钳子的顶端上。辽阔的大西洋,一望无垠,延伸向远方。
“您爱海吗,辛克莱先生?”坎贝尔小姐问年轻同伴。他挨着她坐在先锋号舷梯上,欣赏着这美丽的景sè。
“我太爱海了,坎贝尔小姐”他答道,“是的,我可不是那些觉得海看上去很单调的庸俗之徒。在我眼里,没什么比海的面貌更富于变化的了,但要会在不同阶段观察它。大海的各个颜sè是那么完美地相互融合在一起,一个画家要画出这既一致又不同的全部sè彩来,可能比一张表情多变的脸还要难。”
“的确如此,”坎贝尔小姐说,“一丝微风轻轻吹过,大海也跟着不断变幻着面容,而且随着它浸透的光的不同,也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
“看它现在,坎贝尔小姐,”奥利弗?辛克莱又说,“它是绝对地平静不像一张熟睡的美丽的面庞吗?什么东西也不会让它那令人赞叹的纯洁变质,它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它很年轻,很美可以说这只是一面大镜子,但却是照出天空的镜子,上帝也能在里面看到自己。”
“一面常被暴风骤雨打破的镜子”坎贝尔小姐补充说。
“嗯”奥利弗?辛克莱答道,“就是这让大海的面貌那样变幻无穷一丝风起时,它的脸就会变,长上皱纹,bō涛起伏,让它满头白发,顷刻间,它老了一百岁,但它总是那么美妙,磷光无限,泡沫满天”
“您认为,辛克莱先生,”坎贝尔小姐问,“没一个画家,不管他多伟大,也无法在画布上画出这大海的千姿百态吗?”
“我觉得不能,坎贝尔小姐,再说,他又怎么能呢?的确大海没有自己的颜sè。只是天空的一面大镜子它是蓝的吗?但不是用蓝sè就可以画出来的是绿的吗?也不是用绿sè能画出来的当大海yīn郁,呈铅灰sè,大发雷霆时,你会看到它bō涛汹涌,这时好像天空把悬挂在海上的云彩也hún合在海里面。啊坎贝尔小姐,我越看,越觉得这海雄伟壮丽海洋两个字说明了一切那是辽阔在海底极深处覆盖着无垠的草原,相比之下,我们的草原是多么的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