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这是这个冬天的头场雪。早上跑早操的时候,天空阴的很沉,压得我们都喘不过气来。这样的天气,谁都没能有个好心情,我也是。到了做课间操的时候,云缝儿里微微地漏下几点小小的小冰花儿。让人由不得怀疑这是天空有意下的,还是无意间逃出来的几朵。俏皮的雪花略微地明亮了我的心,早上的不愉快散去了一大半。不成想,当我第四节课下后推开教室的门,大团大团的白色涌入了我的眼睛。雪花还在大片大片地往下落,我好像听到了它们掉在地上被摔碎的声音。冬天来得这么不着痕迹,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它闯入了我的生活。下雪在北方的小城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年年都下。可是今年的初雪,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些――今天才刚刚进了十一月,雪花已经迫不及待地光临了前一夜还秋风惨淡秋草黄的地方。家乡的四季从来都是那样的泾渭分明,春日花开燕归堂,秋日叶落梧桐黄。老天爷似乎不太喜欢上演模棱两可的戏码。

中午的时候,雪渐渐地小了,但是却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下午第七节是活动课,看这光景是不能上的了。但是保不齐孩子们兴致高,我提前几分钟去教室征求同学们的意见:“同志们,雪这么大,这节课自习?”“不――”果然不出我所料,全班异口同声地拒绝。“下去玩儿吧安老师!”“就是,好容易一节活动课!”“在下雪诶同志们。”我倒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连他们的活动课都占去,我怕的是积了雪地上滑,他们跑起来又没个忌惮。班里又炸开了锅:“没事的!”“下雪才好玩呢!”“下雪好啊,我们去打雪仗!”我无奈:“那就去吧,玩儿归玩儿,别……”“别吵了别的班上课,别伤着自己!”全班异口同声地打断我的话。“知道就好!”我的尾音带着笑意。见我默许,孩子们欢呼着冲出教室,向操场跑去。与此同时,我看到七班的学生也鱼贯而出,看来子谦也没能拗过他们班。

平时活动课我是不会去的,唯独今天下了雪,我怕他们会出点什么事儿,所以跟了去。我只站在操场边,他们玩他们的,并不因我的存在而有所忌惮。我从来不要他们怕我,平时他们或做错了什么,我都只是开玩笑似的提点几句,不曾训斥过任何一个人。见我好脾气,这群“欺软怕硬”的主儿也都没个畏惧,只一味地率性。不过到底都不是不知轻重的孩子,我在教室时他们也都有所收敛。这节是活动课,我并不要他们在我面前装乖,他们自然和往常一样随心所欲了。微雪映着他们活蹦乱跳的身影,另据一种生机与活力。对面山头上的红梅尽数开了,山上红云一般,雪景并不显得单调。抬头看天空,雪花们正在空中翩翩起舞。我踩在雪地上,仿佛融入了这白色的天地。一阵朔风吹来寒意,我本能地裹紧了衣襟。在如此喧嚣的操场上,我的心少有的宁静。思绪随着雪花纷飞盘旋,迟迟不回……

“安老师小心!”一个身影在我出神的时候把我扑倒在雪地里,那人把我护在他的身下,随即而来的铅球正落在他手臂边不过三四厘米的地方。我并不能看清那人的长相,微微歪过脑袋只能看到他的袖子,从袖口处可以看到里面的灰色毛衣,而外面的那件正是黑色的呢子大衣。他的手指纤细而且细腻,煞是好看。我的头贴在那人的胸口处,他的胸膛很瘦。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那个温度让我感到温暖而受用。他咚咚的心跳声在我耳边响起,平仄有致中带着一丝有力。他身上的味道竟如此特别,又如此熟悉。莫非是――子谦?那人终于起身,迎着雪花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修长的身材和英俊的脸庞,果然是子谦!我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好默默地看着他。再看着他,恍若隔世。他并没有掸去自己身上刚刚沾的雪――要知道,他是最爱干净的。他也不曾回头看我一眼,更不曾扶起地上的我。只见他一脸怒气,转身斥责站在操场边的一个男生:“你这么大的人了,没点眼力见。这操场是你家开的?就算是你家开的,这么多人,你玩什么不好,非玩那个东西?你等人少了再玩又能怎么样?铅球场在那儿放着你不去,非上这儿来。你自己开心了,也就不管别人的死活?你说说你,这么多年书白念了,连这点儿好赖都分不清,你还能干点儿什么事儿?你刚刚若是真的伤了安老师一点半点,你让我怎么办?”刚刚起身正在掸雪的我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哭了出来,刚刚他的忽然出现就已经恍若梦境,现在他对学生的无意嗔怪更是让我受宠若惊。“你让我怎么办”,是失去了我,他也会同我失去他一般不知所措吗?子谦似乎自查失言,不知是气恼还是不好意思了,转身走出了操场。此刻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追!

“老师,老师……”子谦身高腿长,步子迈得很大,我快步也不能追上他。“老师……”子谦并不因为我的呼唤而停下脚步,更不因此而回头。操场里的学生被我的声音吸引了目光,齐刷刷地朝我们这边看过来。我此刻已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了,心里眼里都只有子谦。我只执着于一个信念――追上他。他竟没有上楼,而是径直向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老师!”我跑了几步追上前去,在他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从身后拦腰抱住子谦,脸贴在他的肩膀处,失声痛哭。子谦终于停下了脚步,我感觉到他叹了一口气,却迟迟不肯转身。他是怕面对我,还是不想面对我?其实在这一刻,我也不希望他能转身。我怕面对他,怕不知道说什么;我也不想面对他,不想就这么放开好不容易拥入怀里的他。我只想这样抱着他,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他的身子好瘦啊,我很容易就能环住他的腰。我的脸贴在他的背上,感觉湿湿的――不知是刚刚落的雪化了,还是我眼睛里的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子谦的手犹豫着握住了我的双手,我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子谦右手中指处的茧子抵在我右手的中指处,手掌的皮肤一如既往的细腻。他的手很温暖,被他握住很舒服。“好了,学生看到,会笑的。”子谦的声音很轻,好像只要他的声音大一点,就会震碎雪花,就会震下我的眼泪来。“刚刚……为什么要救我?如果您受伤了,您让我怎么办?”我呜咽着,缓缓地问他。子谦终于挣脱我的手臂转过身来面对着我,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很奇妙。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他了。他的鬓边被染上了几丝雪白,他的眼睛下面有化不开的乌青,他的眼角处多了几丝细细的皱纹,他的眼镜片上依旧干净得一尘不染,他白净的腮边依然看不出胡须的痕迹。我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站在我面前的真的子谦吗?那个喊着要跟我势不两立的人?眼睛里热热的东西又不争气了,我低下头,偷偷地抹了一把,却越抹越多。这时,突然有一只手在我的脸颊上摩挲,指尖轻轻地划过眼泪流过的地方,企图拭去那些咸涩的液体。“可是,如果你受伤了,你让我怎么办?没想到,”子谦又是那样轻轻地开口说,“没想到都这么久了,老师终究还是舍不得……亲学生。”他呼出的白气温暖着我的鼻尖,湿湿的舒服极了。我挂着眼泪低头笑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向我袭来,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我低着头静默地站在子谦面前,半晌无话。子谦也一言不发,静默地站在我面前。我没有抬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般垂着头,或者抬头仰望着雪花,或者凝视着低着头的我。我们终于又像以前一样相对而立,彼此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停滞,我的思绪也在这一刻凝固。这么久了,我心中积蓄了千言万语,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象,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些话当面尽数跟子谦讲。可是,当我跟子谦当面的时候,这些话却被堵在了喉咙里。且不说尽数,就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平日里在子谦面前喋喋不休的我,此刻竟也无语凝噎。是时光弄得物是人非,还是我弄得时光不再。不知道站了多久,下课铃突兀地打破了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宁静,我对子谦说:“我……我去看自习。”“还有十分钟,”子谦含笑道,“我们慢慢走,我也去。”我点点头,先子谦一步转身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子谦随即跟在我的身后,就像平日里一起去上课一样,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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