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初就在奥斯涅亲王遭遇刺杀之后的那个星期持续混乱的维耶罗那突然平静下来。城卫部队相继离开街垒和重要的路段市民和商人再次涌上街头艺人们又奏响音乐吟游诗人的咏叹调也恰到好处地响应着初夏时的风景。
在见证一场突如其来的宗教狂潮之后人们不禁怀疑——那段无法无天的日子到底有多少真实性?直到政府出面安抚那些旅居泰坦的异族侨民人们才豁然现仇恨是那样无稽就像隔夜的红茶一样寡淡无味可颜色却又红通通的唬得人心胆俱裂。
奥斯涅亲王先后接见了西葡斯商会代表和英格斯特商会代表这表明泰坦的当权者终于要给两国政府一个解释。这个解释被归咎于“狂热的宗教分离份子和头脑不清醒的异教疯子”两国商务使节根本说不出什么他们都知道前一阶段的突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面对泰坦亲王不算诚恳的致歉双方也只有接受的份儿。
到了5月中旬军情南方分局最终公布遇刺事件始末但却只字未提前因后果。市民阶层只知道有人对南方英雄的性命感兴趣而大部分不知就里的贵族也在猜测谁有那么大的胆。
其实西葡斯公主卡捷琳娜唐霍尔妖斯的胆子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大她在听闻刺杀失败的第一时间就带着唯一一名护卫避入法兰至少在法兰人眼里这位公主是值得信赖的伙伴。
奥斯卡对这件事只是一笑置之。这多少都令他的部下感到奇怪。
就连近卫军统帅都让亲王殿下记恨至今可他对西葡斯公主地罪过却不甚担心。南方分局长亚宁切尔曼已经策划了一系列针对西葡斯王国的报复计划可在还未进行实际讨论的时候就被亲王殿下否决了。切尔曼将军不得不提醒状似满不在乎地小亲王。“您的年纪不小了得为自己地生命负责任。”
奥斯卡就点了点头。他吩咐部下“把卡捷琳娜约出来……还有那位英格王子。”
“一块儿吗?”
亲王换上了出门的装束“没错!就是让他们坐到一块儿。”于是奥斯卡就丢下一众军官出门了没人知道他去哪儿。
在距离水仙郡和博德加省只有一步之遥的东南边境上。斯洛文里亚王国集结了地方上能够调动的全部军队这支军队只有可怜的十余万人甚至还未集结在一块。虽然王**中地骑兵数量还是相当可观但与水仙骑士的阵营比起来斯洛文里亚的王国骑士就像学院毕业生一样清涩幼稚。
当一个国家集团受到威胁的时候这个集团因利益归属或利益走向通常会分出两座阵营。一派主战主张把悍然入侵的敌人全部宰掉(主战派的论调永远都是这种痴人说梦的味道);另一派自然主和即是以出卖国家利益为主题换得侵略者的认可和同情为国家争取和平环境。
主战派不必理会。这类人在历史上除了留下清名之外再没更大的作为而与之相反的是东西方地主和派都是阴谋家、卖国贼、厌战份子、投机份子组成的集体。他们的所作所为要比主战派实际得多尤其是在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地时候。
泰坦军情局在斯洛文里亚的活动并不算多么隐秘这些密探甚至公开在国王的宫廷里走动这得归咎于斯洛文里亚的当权者并没有抵御泰坦地决心。基于这一点。军情密探很快就在这个王国的当权者中找到一位合适的代言人。
5月16号洛雷托马斯侯爵带着一封印有斯洛文里亚国王印信的乞和密件抵达维耶罗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作为泰坦的官方代表在“南岸旅社”秘密接见了他。
洛雷托马斯侯爵是斯洛文里亚王国的国务大臣他在这件事上最有言权。就像军情密探在过往的情报信件中形容的那样洛雷托马斯是个彻头彻尾的极端教权主义者他对王国的宗教自由政策最为排斥并对宫廷中出现的异族权贵吐口水。国王不止一次禁止他在宫廷里吐口水国务大臣自然为此痛不欲生他就在宫廷外面纠集了一群崇信神教的疯子给国家的另一半缔造者不断制造麻烦。
值得一提的是宗教自由政策已在斯洛文里亚推行了数百年不管这个制度是好与是坏至少它在一定程度上深入人心即使是对此不满的狂热份子也没有理由把两个神明之间的对抗上升为宗教恐怖主义。但这种温和的对峙是贵族阶级的内部事务具体放到民间比方说横断止脉一侧的两个村子上山村信奉光明神教、下山村信奉真神这就不好办了!两个村子可以为一块桃树林的归属进行旷日持久的血斗这种争斗可以导致绵延数代的仇怨当其中一个村子获得某位贵族大佬的支持流血事件便会上升为屠村行动而且这种事在斯洛文里亚屡见不鲜。
“所以……斯洛文里亚要获得展、要获得与西6国家同等的政治地位就必须解决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带来的混乱局面!”奥斯卡一边说一边打量对面的外国人。
洛雷托马斯侯爵已经上了年纪他留着银胡子、嘴唇干裂手里捧着一顶礼帽面相诚惶诚恐对泰坦亲王说过的每一句话只回答一个字——“是”或者……“您说的对极了!”
与一位泰坦亲王比起来斯洛文里亚还没有一位贵族值得与其相提并论若是在这位泰坦亲王的头衔里
面再加上安鲁家长和近卫军元帅!我的天哪!连斯洛文里亚国王见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都要急匆匆地下跪。
说到下跪可能夸张了一点可若是家门前出现一座安置二十万水仙骑士的兵营又在另一侧出现了一座十余万近卫军士兵组成地庞大集群。别说是下跪让斯洛文里亚国王投海的话他都肯。所以说这位国王并不精明。他早已失去了祖先的开拓精神和好战地热血他被安鲁人的不友善和即将面临地战争吓破了胆。按照主和派的说法。若是与泰坦和安鲁撕破脸在巴勒干半岛这个远离世界中心的犄角旮旯斯洛文里亚只有待宰的份儿。
没人希望在早上醒来的时候被摆上屠夫地案板尽管主战派筹集了大量的战争资源并且得到一部分民众的支持可软弱的国王还是与希冀平安的大臣们准备了一份丧权辱国的和约、派出了媾和的密使。然而……历史喜欢开玩笑、也喜欢拿人类的命运过礼拜天。
5月16号就是一个星期天奥斯涅亲王连看都没看就在一式两份的《泰坦——斯洛文里亚永久和平协议章程》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当着斯洛文里亚国务大臣地面把自己拥有的这份象征和平的文件投进壁炉里。不多一会儿和平就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哦啦……”奥斯卡在目送和平灰飞烟灭之后便惬意地摊开手“既然和平地问题已经解决了咱们就来谈谈战争!”
洛雷托马斯侯爵并没感到多么震惊他把自己的那份协议收到公文袋里国王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讨论的事情就与昏庸地国主没有半点关系。
“这份协议能为我的进攻部队争取多少时间?”奥斯卡指了指外国人的公文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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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爵仔细想了想他朝泰坦亲王摇了摇头。“我的国王会像信奉神明一样信奉您赐予的和平但那些主张跟您作对的人……他们控制着大部分的王**我只能由王国都间接影响他们的布置。”
奥斯卡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眉宇深沉地打量着外国使节。
果然感受到无形压力的老人最终还是放弃了试探他凑近亲王殿下耳边“马拉托尔要塞一线的指挥官是我的女婿。虽然他是坚定的主战派但他毕竟是我的女婿。”
“马拉托尔要塞一线?”奥斯卡狐疑地瞪大眼睛他瞄了一眼摊在桌面上的灯塔计划步进示意图。马拉托尔要塞并不在计划预定进攻的锋面上它在斯洛文里亚王国的东北方面向原属波西斯摩加迪沙部族的安纳托利亚大平原。这处地域并不是奥斯卡的主攻方面但他用三十余万人吸引斯洛文里亚王**主力的同时在这个王国的东北方预备了刚刚完成整编的红虎方面军。
“如果您在东南方动佯攻的时候遇到顽强的抵抗……我是说如果那么您在东北方布置的突击集群就容不得半点闪知““精明的老人从泰坦亲王的眉宇之间就已读到自己的猜测极为正确。奥斯卡不置可否地举起酒杯可当他的嘴唇碰到酒液的时候却又放低了杯子。“您是说……针对马拉托尔要塞一线的突击也有可能遇到麻烦?”
“不!”洛雷托马斯侯爵微笑着摇了摇头样子就像一头老狐狸在炫耀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我不是说过吗?负责马拉托尔要塞一线防务的指挥官是我的女婿他是主战派的一员可给予他一切的人却是我若是没有我他一辈子都只是一个平凡的6军上尉。”
“说点儿实际的!”奥斯卡不耐烦了“是你授意他以主战派的面目……”
“没错!”斯洛文里亚的国务大臣笑得极尽狡诈“他若不是一个坚定的主战派他就不会是马拉托尔防区的指挥官。”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红虎若是在这个方向动袭击您的女婿会给我的骑士行个方便?”
老侯爵摆了摆手“作为斯洛文里亚近百万光明信徒的解放者您大可把话挑明。应该说……当您的骑士意欲投入战场的时候我的信徒会为您打开国门而不是制造方便。”
奥斯卡耸了耸肩他没有自以为是的习惯所以那个“斯洛文里亚的宗教解放者”权当笑谈。可不管怎么说泰坦亲王还是从他地座位上站了起来。
“朋友!让我们为自由的光明神信徒而干杯!”
干杯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巨大地舞场晃动着无数穿戴蓝色近卫军制服的身影。泰坦帝国地军人们就要踏上未知的征途他们有必胜的信念、有扫除前进中一切障碍的勇气和决心。
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尤金穆布拉利格上将排开众人。老人健步如飞他只是疾走数步便利落地登上排满乐手的舞台。
“帝**人们!”老将军放开喉咙喧闹地舞场立刻安静下来。
“喝过壮行酒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找个女人!蹂躏她一整夜!”一名胆大如虎的军官在席间高声叫喊。
尤金将军在等会场上的哄笑平静下来之后才娓娓开口。“还不是时候年轻人!接下来我们要明确此行的目的和意图并不是我们的作战计划上描述的那些!”
会场彻底安静。泰坦帝国的军人们垂手肃立他们的女伴和酒杯都被丢到一边。
“斯洛文里亚大海!那将是我们目的地!可这个我们从未了解过地地方并不是我们的终点占领他的意义也不是写在灯塔计划最末页地书面内涵。“尤金将军边说边擎起一枚银亮的神教标记。光明神萨普留西斯被铸成男人的形象这个形象令在场的军人们肃然起敬虔诚地信徒已经在胸前划下祈祷的手语。“在斯洛文里亚神教信徒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他们被信奉异教的贵族奴役着被信奉异教的民众欺凌着!数百年来斯洛文里亚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并不是听上去的那样自由。信仰自由的代价就是神教子民的苦难!无穷无尽的苦难!统治者为信仰课税、为信仰制造流血事件、为信仰制造民族压迫、为信仰制造了世间的一切不合理、不平等、不公平!”
“不!这样不对!”舞场上的军官里面终于爆出一声愤怒的呼喊。
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向那个出怒吼的方向点了点头“是的军人们这样不对。光明神是世间一切崇高的象征!”尤金将神像举过头顶。“萨普留西斯是我们的生之父。是创造世界、构建精神的最高神!他的子民皆兄弟、他的信仰皆神圣!在今天我们要立下誓言我们要驱逐盘踞斯洛文里亚的异教魔鬼就像四百年前我们与安鲁并肩作战、驱逐强大的波西斯人一样!”
军人们的呐喊响成一片。他们挥舞着拳头、挥舞着兵器他们满口酒气、目光涣散他们被莫名其妙的愤怒冲昏头脑他们只知跟随统帅大声宣誓誓把斯洛文里亚的异教信仰连根拔起、誓把斯洛文里亚的异教城镇化为废墟、誓把斯洛文里亚的异教徒绑赴火刑柱、让那愤怒的火焰烧上半个月。
“是的半个月!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十五天最迟是十六天的时间!”尤金将军将神像立在乐队指挥放置乐谱的架子上。“这是我们的统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规定的时间我们要在半个月内占据整个阿勒干半岛!大家知道这个时间意味着什么吗?”
军人们没有回答他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阿勒干半岛的实际面积相当于半个泰坦还多一些。
“这意味着我们的统帅并没把伤亡、各种突状况和可能存在的顽强抵抗计算在这个时间里面这意味着当我们踏足万恶的异教徒控制的地域时我们只能前进、前进!不停的前进、不断的前进!直到我们的每一个纵、每一个军、每一个师、每一个团、每一个战士都站在预示功成的即定位置上!”
近卫军上将突然拨出自己的配剑“近卫军!前进!”
偌大的空间立时爆出军人集体歇斯底里的叫喊在堆积起来的巨大声量就要震破耳膜的时候人群知趣儿地放低声势南方军总司令笑眯眯地站在指挥台前他朝军人们挤了挤眼“现在就去给自己找个女人吧明天咱们就要离开兵营冲向战场。”
又是那名大胆的军官走进人们的视线“将军!我们若是碰到异教徒的女人该怎么办?”
尤金上将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那就对她宽容一些!”
军人集体再次爆刺耳的哄笑!不过对女人是该宽容一些尤其是在战争期间可这种宽容往往伴随奴役和强*奸。泰坦军人是罗曼武士的后裔在罗曼武士的传统里面这种事他们经常干因为胜利就意味着对财富和女人的支配权。比起政治这才是战争的主题要不然军人们就会抱怨。
从台前退到幕后尤金上将出了一身汗他解开将校服的领口刻意对满身的勋章看都未看。
南方集团军群总参谋长达答拉斯皮切中将为自己的司令倒满一杯醒酒茶他将茶杯捧到司令面前可尤金还是无动于衷老人朝正当壮年的参谋长摊开手“达答你相信吗?我刚才竟然说了那些鬼话!我竟然以光明神的名义撒谎!早知道就该让你去做这件事。”
“您比我有说服力!”达答拉斯眨了眨眼他对老将军的抱怨充耳未闻。“再说……若是不给士兵和军官们一个值得信服的理由谁知道跑去斯洛文里亚打一仗是为了什么?咱们自然不能对他们说明出海口和那片地域的重要性咱们只能用最肤浅的道理去感召军人。”
“金币和女人?”尤金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但愿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可我偏偏得知是你在军内散布斯洛文里亚遍地黄金的谣言。”
参谋长摊开手“斯洛文里亚盛产黄金我们的军人甚至从商人那里得到了金矿分布图他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干!”
“哦不……”尤金双手捧面“他们会变成强盗、会变成强*奸犯、杀人犯……而你就是教唆者。”
达答冷下一张脸。“在与您定制灯塔计划的时候您就应该清楚这一点现在才开始抱怨是不是晚了点?再说您该指责的人是奥斯涅亲王殿下当然……如果您敢……”
“我为什么不敢?”老将军固执地仰起头。
参谋长不屑地冷哼一声“那您就去维耶罗那碰碰运气吧!可别我也扯进去我要跟随部队出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就会进入斯洛文里亚一个被万恶的异教徒控制着的国度。”
尤金别开头他讨厌这种说法可若是真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坦白他的怨怒……估计那位帝国亲王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