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那一晚,裴怜一夜无梦,睡到了大天亮。六儿来唤她,说看诊的时间到了。裴怜拍拍头,脑袋很沉。又重新写了一份药方,让六儿熬了来。六儿看着,眼神中有些担忧。她挥挥手让他去,顺带把孙焕叫来。
萧瑞还没醒来,但起色显然要好许多。裴怜替他掖了掖被角,到外间看诊。
孙焕来的很快,虽然昨日闹得不甚愉快。他闷闷地跪坐在一旁,裴怜头也不抬地问,“昨日我提王爷又细细诊了脉”,她偷偷瞥了他一眼,他的脸绷得紧紧的,她说,“王爷兴许还要再睡上一阵子。”
孙焕脸上有掩不住的失望。裴怜问,“不知王爷可否听我妇道人家一言?”
他粗声粗气,“可。”
裴怜不紧不慢地说,”既然你与王爷计策已定,将军何不先走一步?“
孙焕瞅着裴怜,问道,“你让我领兵去打玉门关?怎么可能,王爷才是主帅。”
裴怜尽量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将军是信不过王爷,还是信不过自己?”
“你!”
“还是……将军根本指望着王爷掉脑袋,自己来做这个辅国大将军?”
裴怜不经意间地瞥了孙焕一样,他的眼睛里似是能喷出火来,“姑娘何出此言,我对王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岂是你等妇人可以挑拨的。”
“哦?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裴怜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不如我们打个赌,再过十日,看王爷的脑袋还在不在。”
孙焕瞠目欲裂,一把掀翻案几,然后冲出门去。
墨汁溅了裴怜一身,候诊的士兵纷纷上前帮着收拾狼藉。六儿正端着药上来,看裴怜一身狼狈,赶紧关上房门给她打水清洗。
“姑娘,您没事吧?”六儿在一旁小声问。
裴怜拢拢鬓角,端起药汁一饮而尽,“没事。对了,你那檀香把屋子熏一熏,再帮王爷刮一刮髭须。”
晌午过后,军营里军鼓雷动,六儿说孙将军在点兵。
裴怜笑道,“这孙将军真是个不能激的。”
六儿哀怨地问,“姑娘你干嘛去招惹他,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多不值当。”
裴怜叹了一口,“这还不是受人所托。”
六儿疑惑,“受人所托?谁?”
裴怜笑而不语。
夜晚,众人散去,裴怜坐在榻边,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慢慢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
“装睡装的累吗?”
他摇摇头。
裴怜有模有样地拱手道,“启禀王爷,孙焕将军经不住小裴大夫的鼓动,领了十万兵马奔玉门关而去。”
他淡淡地笑,然后吐了一个字,“赏。”
裴怜揉了揉脖子,“你不知道,今天孙将军那样子,我都担心他把我吃了。”
“他不敢。”
“他不敢?这世上还有他不敢的事?”
萧瑞点点头,“他不敢打女人。”
“什么?”裴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大个子太有趣了。“等他回来,我好好跟他道个歉。”
萧瑞摇摇头,“我亲自跟他说。他跟着我那么久,该到独当一面的时候了,他会理解的。”
裴怜捏了捏自己笑僵的嘴,又问,“王爷打算什么时候醒来?”
萧瑞的笑淡了下去,许久,他说,“一个时辰后。”他撑着手坐起身来,“你给我梳头。”
裴怜难为情地说,“可是我不会,我去叫六儿。”
萧瑞赶紧把她拉住,暗自叹息,这丫头怎么就不懂,他只是想给她塞件事,让她老老实实地呆着。他突然弯下腰来捂住伤口,裴怜忙说,“你当心点。”
萧瑞痛苦地说,“伤口好像裂开了,你给我看看。”
裴怜赶紧拿来剪子,掀开他的中衣,剪开绷带。萧瑞低头看着她专注的表情,暗暗发笑。
裴怜仔细瞧了一阵,吁了一口气,“没有裂开,愈合的很好,可能刚才动作太大,扯到了。”
萧瑞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真挺疼的。”
裴怜看着剪得凌乱的绷带,无奈地说,“这下好了,得重新包扎了。”
萧瑞蹙眉道,“辛苦你了。”
裴怜摇摇头,提过药箱,无意瞟见萧瑞的锁骨,轻咳了一声,“你……你先把衣服除下。”
萧瑞坦荡荡地把衣服脱了,裴怜侧过脸去捣鼓瓶瓶罐罐。
萧瑞等了一阵子,裴怜还没弄好,他又暗笑了几声,然后淡定地说,“我冷了。”
“哦。”裴怜这才慌忙拿起瓶子,帮他上药。
萧瑞觉得,他过去太君子了些。他有那么多的机会,如果当初生米煮成熟饭,她兴许也就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了,哪里还有慕浔什么事。他大可以带着她像现在一样远离长安,驻守边关,过只有他们两人的日子。他会一心一意地对她,陪着她,抚平她心中的伤痛,她终究会知道,他才是最疼惜她的人。
她的脸就在身前,靠的那么近,近到可以感应到她的鼻息。她在他腰间虚环住,用绷带包裹他的腰。她青葱般的手指熟练地打着结,包扎得干净利落。她正要坐起身来,他手臂一勾,她慌乱地倒在他的怀里。他轻易地锁住她的双臂,不让她挣扎。他们紧紧的贴在一起,他能感受她温柔的起伏。他心中好像有一头野兽在怒吼,被困了很久,几欲冲出牢笼。
“瑞哥哥……”裴怜的抽泣声让他清醒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