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张克己骂骂咧咧地回到杨府,杨文骢正在和幕僚邢昉谈论诗文,这邢昉乃是当世名士,九岁能文,十三岁能诗,十九岁考中秀才,但后面的遭遇就和杨文骢一样屡试不第了。但是杨文骢有大舅子提鞋,他朝中无人,就只能给他当幕宾了。
张克己跟随杨文骢多年,知道他和友人谈诗论文的时候是不能打扰的,因此即便有再大的事情也只能安安静静地在外面等着,等了一会儿却见一个门房进来禀报,“张五爷,小的要打搅你一下,门外来了个道士化缘,还说是老爷的故人,小的不敢擅自处置,特来禀报!”
“一个老道?”张克己有些茫然,但一想到自家老爷荤素不忌,什么人都结交,便只得起身跟了出去,“走,去看看!”
二人来到外院就见一个腰板挺直、鹤发童颜的道士正在观赏园中的景致,张克己仔细地想了很久,也没想起了在哪里见过他,便走上去喝道,“你这老道来此做甚,我家老爷可不认识你!要化缘是吧,王六,给他几钱银子打发了就是。”
老道听了也不以为意,抚了抚雪白的美髯,一边拱手一边呵呵笑道,“可是张五郎,你不认得贫道了,贫道可一直记得你啊!”
张克己见他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心中不禁一怔,却听那老道又笑呵呵地解释道,“五年之前在永嘉,老道那时不过是个游方道士……”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张克己想起五年前那个邋里邋遢,吃了上顿没下顿,只能靠到处行骗果腹,最后被人扭送到县衙挨了一顿板子的骗子,不禁愕然道,“你不是……不是……怎么做道士了,莫非得了仙人点化?”
“非也,非也!”老道的脸上立刻露出一副参加忆苦会的表情来,“想当初贫道法术未成就被师父驱赶下山历练,终究遭遇了劫难,若非杨县尊当头棒喝,贫道岂能有今天?”
这厮虽然换了一身行头,但其实里子一点儿没变,还是原来那个死骗子,张克己一听他说话就想笑,“哦,这么说我们老爷一顿板子还让你悟道了?”
老道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对他的揶揄佯装不知,依然一副得道高人的做派,捻须笑道,“正是如此,贫道今日就是特意来拜谢县遵老爷的,并为县遵老爷送上一份大富贵。”
张克己提醒道,“我家老爷现在已经不是县尊了,现在已贵为礼部郎中了,你休要再‘县尊’、‘县尊’地叫了。”
“哦……想不到五年不见,大老爷已归为礼部清贵之官,当真可喜可贺,贫道为大老爷贺呀!”老道其实早就听说杨文骢升了官,但还是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说道,“贫道当初与大老爷相面时就曾预言大老爷天生贵相,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当时大老爷还笑话贫道,还和贫道打了个赌,哈哈,最终还是贫道胜了。”
见他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张克己心中顿时生出许多疑惑来,这人的底细他清楚得很,不过就是一个江湖骗子,被人扭送到衙门以后本来是要被判充军的,但自家大老爷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只打了他一顿板子扔到牢房里关了几天就悄悄地放了,事后还自我标榜是爱民之举,让整个县衙的人猜测了好久。
见这厮又出现了,还表现得极为淡定,张克己再不敢请示他了,小心地问道,“道长先前说有一场富贵送给我家老爷,到底有什么富贵,不妨说来听听?”
老道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银子递给他,“不可说,不可说啊,烦请张五郎为贫道通报一二,就说仙霞道士袁本盈来交令,大老爷自会见我的。”
“交令?”张克己接了银子,疑惑地问道,“交什么令?”
袁本盈依旧摇头不已,“不可说!”
见他说得这么笃定,联想到之前自家老爷放人的古怪的行为,张克己无奈,只得决定冒一次险。
怀揣着一肚子疑问来到书房,邢昉已经离开了,杨文骢正在独自喝茶,听了他的汇报,不禁怒从心头起,喝了口茶才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冷笑道,“原来是袁道长来了,快请进来。”
“果真有内情啊!”张克己震惊不已,忙跑到外面把袁本盈叫了进来,但袁本盈进屋后的表现却让他大吃一惊。只见这厮一见到杨文骢就撕下了道貌岸然的面目,竟然双膝一软就磕起头来,“小人袁本盈见过大老爷,听说大老爷已成功复起,如今已贵为礼部郎中,小人为大老爷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