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张克己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刚才不是还自称贫道吗,怎么一眨眼就变成小人了呢?”
杨文骢却见怪不怪,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出去,然后才厉声喝道,“好个贼子,你卷走了老夫的银子,还敢回来见我?”
袁本盈继续磕着头,“大老爷冤枉啊,小人……小人正是回来复命的啊。”
“复命?”杨文骢嘿地一声冷笑起来,“五年时间了,你现在才想起来复命,是不是银子花完了,又想来坑老夫一把?”
原来五年前他在永嘉任知县时感染了时疫,医治了很久才痊愈,但痊愈之后他发现自己那方面不行了,一行房事第二天保准全身疲乏,恶心想吐,必须歇上十天半个月才能缓过来。而他当时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看到美人哪能不动心?因此他是一边忍受着病痛的折磨,一边义无反顾地拯救劳动人民,几个月下来就形销骨立,风吹欲倒,无论怎么延医问药也没有效果。
袁本盈就在此时撞在了他的枪口上,虽然坐在堂上的大老爷十分威严,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病症所在,并通过狱卒偷偷地献上了两粒药丸,杨文骢吃了以后很快就缓解了症状,一个疗程下来就已恢复如初。面对如此奇人异事,他自然大为欣赏,当即就免了他的刑罚。
袁本盈在市井里混迹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搭上了知县的关系,怎能轻易放弃?获得他的初步信任之后,当即表示县尊老爷的病很严重,他的药丸也只能缓解症状,并不能根治。若想彻底根治,必须用另外一个方子才行,在他天花烂醉般的忽悠下,杨文骢就许了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帮自己配药,然而他却一去不回,直到现在才出现。
见杨文骢的怒气值已经拉满,袁本盈忙从已经沾满了灰尘的道袍里摸出一锭银子双手奉上,“大老爷容禀啊,小人非是欺骗老爷,实在是想为大老爷寻找一个上好的药材,这五年里小人寻遍三山五岳,不知走了多少路,渡了多少河,总算不负所望,终于为您寻访到所有的药材,这才敢来交令。您瞧,这就是当时您赏给小人的银子,小人一文都没动啊?”
看着那一大锭银子,杨文骢顿时放下了大部分戒心,狐疑道,“哦……这么说你寻访到了?”
这五年来,他虽然身体康健,但一直觉得雄风不如以前,特别是马娇进府以后,极大地掏空了他的本钱,他本来还准备把小姨子马嫩也收入房中的,如今更是有心无力,望那啥空流泪。听说他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仙方,他便按下了心中的不快,喝道,“那药呢?”
袁本盈忙从褡裢里摸出一个葫芦小心翼翼地奉上,“方子小人记在心里了,这就录出来,这是按方子里记载的法子配出来的药丸,小人已经试过多次了,确实有奇效。”
看着几粒黑乎乎的药丸,杨文骢迟疑道,“果真有效?”
袁本盈忙打包票道,“千真万确,真的妙用无穷啊!”
杨文骢真想现在就吃一颗,但这厮实在碍眼,只得先把他打发了,他看着他滴溜溜转动的眼珠,冷笑道,“你这次回来恐不全是为了复命吧。”
袁本盈见他不责备自己了,忙赔笑道,“嘿嘿……大老爷明察秋毫,小的万分佩服呀。小的听说……嗯……听说……”
杨文骢眼珠子一瞪,“有话只管明说,何必吞吞吐吐,老夫忙着呢,哪有时间听你乱弹琴!”
袁本盈知道他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之人,忙笑道,“小人在浙江游历时就听说当今天子才在采选秀女,小人算了一下,才登基两月就如此迫不及待,小人猜测他定是喜爱美色之人,因而前来大老爷处献上宝方,一来可助老爷获得圣宠,早日入阁拜相,二来小的也可以跟着老爷奔个前程,光宗耀祖。”
这话说得倒是直白,杨文骢却听得勃然大怒,“当今天子圣明烛照,选妃不过是常例,何来你说的那些腌臜事?你敢当着朝廷命官非议当今天子,着实该打!”
袁本盈见他话说得斩钉截铁,手上却根本没有动作就知道此事有门儿了,继续赔笑道,“小人着实该打,该打,小人哪有那个福分得见天颜啊,所以才来求告老爷嘛。老爷乃是小人的贵人,想当初要不是大老爷爱护小的,小的恐怕早已客死他乡了,哪还敢有非分之想?小人早已在心中立下誓言,这辈子就做大老爷身边的一条门下走狗……”
杨文骢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心里却在想着张克己刚才汇报的情况,心中不禁一动,“你起来吧,老夫正好有件差事吩咐给你,办得好了老夫就收留你,要是办得不好休怪老夫不念旧情!”<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