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怨男人只顾事业的,常有。
像尤劲这般,作为男人却不满女朋友事业心太强的,实在不多。
通常来讲,此类埋怨,最多只是一份幽怨,且是一种矫情成份很高的幽怨。
无论男女,那些嚷嚷“陪我时间太少”的人,若让他们的另一半放下事业,从此天天两个人窝在一起......真会愿意,才有鬼了。
毕竟,大凡事业心过盛的一方,都是二人共同生活开销的主要承担者。
问题是,尤劲对李凝思完全不存在经济上的依赖,亦就不存在包容对方这一点的原始理由。
事实上,李凝思在事业上的执着,于尤劲的感受,更类似某些妻子对于丈夫酗酒或是滥赌等恶习的深深怨念。
也就是尤劲太过迷恋女孩,才会以一种爱屋及乌的心态,一直理解且投入在其事业之中。
然而,当他隐隐猜到,女孩为了挽回事业上的颓势,而将他当成扭转乾坤的道具......
如此,他不仅无法将爱及乌,甚至连那屋是否该爱,都有了疑虑。
这一刻,尤劲猜到的,不仅是李凝思导演了异变......他几乎还能肯定,自己在这异变中,也有必要的作用功能。
两次异变前的最后时刻,两次忽然回溯到达的时间地点,都是二人共同经历的场景。
尤劲虽不知道自己在这戏法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却可以确定一点:没有我,这戏法变不出来。
否则,李凝思大可以一个人偷偷“施法”,根本不会泄露出“搞鬼”的嫌疑。
思绪的飞速运转中,尤劲继续在低身寻找李凝思那游离的眼神。
忽然,他又笑了出来:“李总,你玩的这个经营游戏当中,我是不是被设计成有存档功能的NPC了?”
并不怎么玩游戏的李凝思,未必听得懂“NPC”是何义,可她的目光,正变得愈加闪烁。
尤劲则接着笑道:“一旦玩不下去,就凑到我身边来读档......然后,又能重新来过了?”
这后半句,显然更加容易理解......李凝思的脸,已然压得无法更低。
面对如此“低头认罪”的反应,一切的头绪于尤劲的心念中,渐渐理出。
“上一回变这戏法......就是那场同学会上,说得好像99年时我没敢向你说点什么,弄得你很惋惜似的......”尤劲这张自己都不知为何笑得出来的笑脸,渐渐冰冷,“说到底,你是为了戏法变完后,我好傻乎乎地跟在你屁股后面,能让你这次变戏法时再度利用,对吧?”
也不管李凝思应不应声,尤劲接着冷笑道:“这一次变戏法前,又把我诓得只以为全是自己的错......什么动机?是要我从现在开始,继续老老实实围着你转么?”
埋着头的李凝思,此时轻声顶了句:“你......又不是没错......”
“什么?”尤劲一皱眉,脸又往前凑了几分。
李凝思咽了下口水,而后忽然迎上尤劲目光:“如果不是你......”
尤劲会问“什么”,并非质疑自身有无过错,而是以为那句“你又不是没错”系误听。
只因在这意识到两度重来都是被利用之际,他实在不认为李凝思还有何颜面来计较在这利用人的过程中,被利用者的作为是否存在不妥之处。
再看到李凝思当真摆出一副计较架势,尤劲的表情终究切成了精神病人的状态。
“给我闭嘴。”沉声打断间,尤劲揪着李凝思,就将其抵在了一根罗马石柱上,“都他妈的穿帮了,还想诡辩?是不是我一直太依着你,你就真当我好骗了?”
“表面上依着我......”也不知李凝思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原本是一脸心虚,又被尤劲揪得愈显狼狈,此时偏偏露出了不买账的样子,“心里面到底依着谁、想着谁......你自己清楚......”
“我册......”这会的尤劲,当然不会去跟着李凝思的节奏,“又想跟我绕什么?”
可就在尤劲想把话头扯回“戏法”上时,旁边有人打断道:“有话好好讲!”
话,是圆场劝解,语气,却极为不善。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的潜台词,明明白白。
与此同时,尤劲揪着李凝思前襟的右手,也被这人扣住......较了几下劲后,他还把尤劲的手从李凝思身上给硬扳走了。
从李凝思被叫住开始,这个穿着黑色POLO衫的男人就注意到了这边。
即便座位离面前这根罗马柱有个七八米,他也能够从尤劲与李凝思的交涉状态看出二人本就认识。
其实,若把李凝思换成小小,尤劲哪怕将其绑到柱子上用鞭子抽,包括这黑衣男在内的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静观事态。
但是,李凝思不是小小,是个很亮眼的漂亮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