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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进退失距(五)(1 / 2)

 就在青年军第二○七师第三旅喘息未定之时,十纵第二十八师集中所属的十二门山炮,向“一○一”高地展开狂风骤雨般地轰击;同时担任预备队第八十二团一、三营,统由八十四团指挥,在炮兵进行炮火准备后,在高家屯前线展开了全面的反击。

山炮是轻型榴弹炮的一种,重量轻机动能力强,适合在山地等复杂地形使用。但是口径一般不超过105毫米,而十纵手中的山炮更以日本生产的41式75毫米山炮为主。在中日战场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之中,这种山炮一般装备精锐野战部队的步兵大队或一般野战师团的步兵联队,每个精锐步兵大队追加2门,是步兵大队的压制火炮的主力,至于一般步兵联队装备4-6门,战争后期随着部队规模的急剧扩大,新式火炮由于成本高,难以达到装备需求数量,所以日本陆军基本停止了生产新锐重型火炮,大力生产低成本的老式火炮,其中41式山炮是日军主产火炮之一,很多后期组建的野战师团所属的师团炮兵联队也开始装备这种原本属于步兵大队与步兵联队用的山炮。

41式75毫米山炮的优点是重量很轻,2个士兵就能推着到处跑,机动性很好,在各种地形使用都很方便,除了用于压制炮击外,日军在巷战时也经常把这种炮推到街上当平射炮使用,轰击对方机枪火力点。而一次性集中十二门山炮集中轰击一点,同样足以发挥出强大的火力杀伤作用。

密集在“一○一”高地的青年军第二○七师第三旅步兵,还未来得有重整部署,十纵炮火就如同烧得滚红的铁锅,遮头盖脑压将下来。“一○一”高地上空顿时尸肉横飞,嚎啕四起。16时20分,十纵第八十二团一营向主要突击点“一○一”高地发起反击;三营则兵分两路,直夺高家屯石头山和“九二”高地,借着裹卷山头的滚滚尘烟,解放军的步兵,突然出现在青年军第二○七师第三旅一排手榴弹立即滚落在阵地前沿,随后阵地上白刃飞舞,杀声震天。

青年军第二○七师第三旅用尽三个团兵力,连续进行了十个小时的攻击早已疲惫不堪。在十纵预备队的猛烈冲击之下,最终全线崩溃,红旗—被两军士兵的鲜血染红的红旗,又重新飘扬在高家屯阵地上。紧接着解放军向青年军第二○七师第三旅占据的胡家窝棚以西阵地追击。伤亡惨重,青年军第二○七师只能勉强支撑,防守阵地。辽西村镇多以“窝棚”命名,当初谁家第一个在此搭起窝棚落户,这里就叫什么窝棚。谁也没有想到最终这一大堆“窝棚”竟成了埋葬廖耀湘兵团的大坟场。

恶战之后,两军的炮弹,稀稀疏疏地在阵地上炸响,如同在遭到重创后猛兽的惨叫,又象一场垂死伤兵的喘息和呻吟……。被硝烟熏黑的山坡上到处都是尸体,刺鼻的血腥味和焦臭味随风飘散。眼看夕阳西下,暮色降临,潘裕昆只得命各部停止进攻,退回原阵地整顿休息,为明日继续攻击黑山做准备。被激烈的枪炮声震撼了一天的古老黑山,终于在落日中重新趋于沉寂。

而天黑时分,新一军骑兵团和向北镇方面搜索的便衣侦探向廖耀湘报告:锦州共军回师部队已到达北镇地区。这个消息令第九兵团上下十分吃惊。解放军回师的时间竟比他和卫立煌预计得要早几天,继续拖延下去,将会置整个兵团于死地,第九兵团必须调整部署。

当晚,廖耀湘以电话向卫立煌报告了攻击黑山情况及新的敌情,说他决心于24日按原定计划向营口、大洼地区撤退。卫立煌同意他立即采取行动,末了,卫立煌说:“我已叫赵参谋长派工兵在辽河上架几座桥,万不得已时,你可率部退回沈阳。”

但是廖耀湘此时当然不会考虑卫立煌的建议,退回沈阳不过是多延续几天生命而已。当晚9时许,廖耀湘以电话命令新六军军长李涛指挥所部与第四十九军于24日拂晓按原计划开始行动;命新三军军长龙天武以所部先头师紧接第四十九军后尾行军,军之主力于25日由新立屯出发,其后尾部队如遭到共军攻击,应节节抵抗,到达黑山以东地区应在黑山至新民公路以北走廊地区占领交通要点,阻止敌之追击,以待新一军之到来;命第七十一军之骑兵旅于24日移至彰武、新立屯地区实行全面搜索,以掩护兵团主力后尾部队之转移,遇敌逐步抵抗,向南撤退,与第七十一军及新一军取得联络。最后,廖耀湘命新一军军长潘裕昆于24、25两天继续指挥所部及第七十一军与第二○七师第三旅猛攻黑山,力图于两天内将其占领,以掩护兵团主力通过走廊。即使不能占领,也应以猛烈攻击,阻止黑山守军之反击,以防共军截断或扰乱兵团主力之转移。显然此时的廖耀湘已经对夺取黑山、大虎山一线南下营口的方案产生了动摇。

24日早晨,阳光驱散了晨雾,尖山子、高家屯一线黑黢黢的山头,重又显出清晰的轮廓,苍穹高远蔚蓝,几抹纤云点缀其间,天气十分晴朗。但是这片刻的宁静,不久便被震撼大地的炮声所粉碎。潘裕昆深知打通黑山走廊,使兵团行动得以自由,命令新一军、第七十一军以及第二○七师继续向尖山子、高家屯一线发起攻击。为了掩护步兵冲锋,第九兵团炮兵扩展了轰击幅度,不仅针对“一○一”、“九二”、“石头山”一线进行猛烈炮击,就连高家屯最南端的下湾子,也被吞噬在一片炮火中了。一间阵地上再也分辨不出一朵一朵的炮烟、一阵一阵的轰击声;人们能够觉察出来的只是一个持久不息的响雷,一团浓黑色的腾腾翻滚的烟云。大地和天空,都被卷进了一个疯狂的大漩涡之中,在炮火的席卷之下仿佛山头都在倒塌,大地正在沉陷。

这一天,是第九兵团攻击黑山以来投入兵力最多的一天,战况也空前激烈。但是,从早至晚,激战达10个小时以上,新一军等攻击部队不仅没有进展,而且伤亡比头一天还要惨重。廖耀湘预期至迟于24日以前攻占黑山的计划,又一次被解放军的坚强抵抗所粉碎。潘裕昆不得不命第一线各部队,先后对守军主要阵地发动夜袭,以期于夜间有所进展。但夜战并非**之所长,在解放军顽强抵抗和不断反击之下,各部的夜袭大多被挫败,仅新三十师略有进展,使胡家窝棚以西高地稍得巩固。

而傍晚时分,投入预备队的十纵再度向胡家窝棚以西高地发起反击。如果这一带高地失守,解放军不仅可以控制整个黑山走廊,并以炮火封锁走廊的要点,切断辽西兵团撤向营口之路。守卫黑山的解放军不断向占据那一带高地的第二○七师第三旅发起反击。第三旅顽强抵抗,虽击退黑山守军数次反攻,但伤亡甚重,已两次打电话向指挥攻击黑山的新一军军长潘裕昆告急,但潘裕昆也无援兵可派,只是以电话向廖耀湘报告情况,请他派部驰援第二○七师第三旅。廖耀湘当时正率兵团前进指挥部向胡家窝棚前进,兵团各部正在行动中,令他一时也颇感为难。

24日下午,新六军军长李涛率军部及该军第一六九师到达胡家窝棚。廖耀湘准备率兵团前进指挥所随新六军军部行动,也到达该地。在一所农舍里,李涛向廖耀湘简单介绍了新六军行动情况,并向他报告:“我部新二十二师已顺利到达大虎山以东沈锦铁路及其以南地区,请廖司令指示下一步行动。”

既然李涛已经率部赶过来,廖耀湘正好可以让他一直舍不得使用的王牌军在此时发挥威力。他想了想,对李涛说:“现在胡家窝棚西面的情况很紧急,第二○七师第三旅伤亡很大,已难以支持。你部暂时停止前进,立即以第一六九师占领胡家窝棚以西高地,直接支持第二○七师第三旅。第三旅与一六九师之战斗,由你统一指挥。新二十二师立即由现在到达地点,攻击大虎山之敌,相机占领大虎山。李军山,胡家窝棚西面一带高地位置很重要,这些高地可以瞰制走廊,并可以用炮火封锁走廊的要点。一旦失守,共军就可以阻止进而截断兵团主力退向营口之路。至于大虎山方面,我的目的是要以有力部队阻止该地守军,不使他们向东和向南行动,以掩护兵团主力顺利通过。你部的任务是由黑山至大虎山占领一条侧卫阵地,并以攻击手段达到防御目的,掩护兵团主力通过黑山及大虎山以东和以南地区。”

新六军自出沈阳之后,一直没参加过大的战斗,军容齐整,官兵精神饱满,第一六九师赶到青年军第二○七师第三旅阵地,已是黄昏时分。第三旅官兵连续作战,已十分疲惫,许多士兵烟尘满面,血染战衣,神色沮丧。第一六九师的到来,使第三旅官兵精神为之一振。

第一六九师师长张羽仙即命部队进入阵地,加固工事,以防止解放军突袭。胡家窝棚以西阵地遂得以巩固。随后李涛在第二○七师第三旅旅部会见旅长许万寿。许旅长面容疲惫,神情阴郁,向李涛简单叙述了4天的战斗经过,最后,他无可奈何地说:“共军真***能拼,打到只剩下几个人,还在那里死守,还敢跟我们拼刺刀,没办法,实在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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