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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进退失距(五)(2 / 2)

李涛随口安慰了许万寿两句,便要他陪同到前线观察地形。在一个小高地上,李涛通过望远镜看到“一○一”高地上弹坑累累,碎石成堆,几乎所有工事都已被炮火摧毁。山坡上下,倒着一堆堆尸体。“九二”高地与石头山,情形与“一○一”高地一样。几个高地上的情景,使他可以想见几天来,高家屯一线的战斗是何等惨烈。但是通过观察,几个高地已被炮弹炸成秃山,守军已毫无依托,显然已是易攻难守。守军不大可能于一夜之间筑起坚固的防御工事,这对第一六九师以后的战斗颇为有利,身为王牌军的军长,他对所部的战斗力是颇为自信的。

因此在与廖耀湘的电话之中,李涛夸口道:“青年军(第二○七师)其实是徒有虚名,攻了几天也没拿下黑山,廖司令明天看我的。”翌日黎明,胡家窝棚以西响起了震天动地的炮声,李涛调集第一六九师、第二○七第三旅及新六军直属炮兵部一百余门重炮,向高家屯一线解放军阵地猛轰。炮击长达1个多小时,解放军连夜修起的工事大部分被轰毁。8时左右,新六军的炮击停息不久,沈阳空军又出动10架轰炸机,对解放军阵地轮番进行低空轰炸、扫射。一○一等高地重又淹没于硝烟之中。

随后,第一六九师师长张羽仙,命令全师分成数路,向高家屯一线发起猛攻。欲一举攻占“一○一”、“九二”、“石头山”、“下湾子”等高地。第一六九师各团,本以为攻击可以轻易得手,冲锋队伍没有展开,而是密集成团,蜂拥而上。结果却在冲击途中突然遭到机枪扫射和手榴弹轰炸时,成片倒下,积尸成堆。

李涛在前沿观察所里,见一连三次冲锋,均未成功,急得跳脚。当初在缅甸,新六军连海拔千米以上的高地攻占过,他不信凭着强大的炮火优势和一个师的兵力,竟攻不下面前这几个矮巴巴的山头。他气冲冲地打电话给张羽仙,说:“张师长,你这种全面撒网的战术是不行的,兵力太分散,太分散!要集中突破敌之一点,然后转攻其他高地。要不惜代价一个一个地啃!共军也是血肉之躯,我不信他们就轰不烂、炸不垮!”

张羽仙按照李涛的指示,命第五○五团一个连的兵力,在轻重火力的掩护下,向石头山攻击。他在前三次指挥攻击中,发现石头山守军火力比其他高地火力要弱,估计山上部队不多,因此便选择石头山作为突破点。解放军在石头山守军为一个排,在机枪、手榴弹未能阻止敌之前进的情况下,不得不跃出战壕,展开白刃相搏。

正在两军混战成一团时,张羽仙命令炮兵向石头山猛烈炮击,并命令第五○五团以一部兵力迅速向山头突击。在两军士兵咒骂嚎啕声中,彼此搏杀的士兵全部在炮火成为“炮灰”;石头山再度易手。随后,张羽仙又以石头山为立足点,用4个营的兵力向“九二”高地侧面发起攻击。

但第一六九师的步兵分队一暴露在解放军炮兵视界内,十纵第二十八师所属山炮营立即猛烈炮击。使第一六九师得未及靠近“九二”高地,即遭到很大杀伤,纷纷败退下来。张羽仙见攻击“九二”高地受挫,即刻调集了几个重炮群,向第二十八师山炮阵地进行疯狂的压制射击,同时向石头山增派援兵,又以4个营再次发动进攻。

反复的拉锯最终令守备“九二”高地的解放军一个连消耗殆尽。但当第一六九师冲上山顶时,残存的十多名解放军战士却一起拉响集束的手榴弹,与进攻者同归于尽。“九二”高地虽然终被攻占。但山顶上那壮烈的场面,令李涛震惊而又感慨,他自语道:“***,我们的部队要都像共军这样,锦州就不会失守,长春也不会陷落,东北的**也不会败到今天这种地步!”

感慨归感慨,李涛仍要第一六九师继续攻击,拿下“一○一”高地。这时,第一六九师已经攻占下湾子,再攻下“一○一”高地,就可控制高家屯一线阵地,进而夺取黑山。他当即命令张羽仙,要全力以赴,尽快拿下“一○一”高地。张羽仙按照李涛的指示,以两个团作为攻击部队,每次以两个营的兵力,采取波浪式攻击法,排成若干梯队,拉开一定距离,在督战队的监督下,对“一○一”高地发起强攻。冲击不成,马上调动大批炮群,施以报复性的轰击;接着又组织第二梯队发起连续冲击。

但是从上午11时30分至下午2时许,第一六九师攻击部队连续发动20多次冲锋,与解放军在山坡上反复冲杀争夺,血战近3个小时,仍未占领“一○一”高地。山头上密密麻麻的弹坑和第一六九师丢下的成堆的尸体,最终成了解放军坚守阵地的工事。

李涛见部队迟迟攻不下黑山,急不可耐,亲自赶到第一六九师师部,策划指挥战斗。这一次,他命从“一○一”高地正面攻击的部队暂时停止进攻,而命占领石头山的部队向黑山以北的孙家屯攻击,占领下湾子的部队攻击黑山城东的“九四”高地,直接威胁黑山城正面,最终孤立“一○一”高地守军。“一○一”高地守军虽经拼死抵抗,但最终因弹尽人寡,阵地被第一六九师攻占。

第一六九师虽然苦战了近10个小时,付出了千余人伤亡的代价,但终于占领了高家屯一线主要阵地,使李涛心情颇为振奋。特别是占领了一○一高地,就可以此为立足点,进而攻取黑山城。即使攻不下黑山城,他也算完成了廖耀湘交给他的任务。他当即命张羽仙派部对“一○一”、“九二”、“石头山”等地加强防守,巩固阵地。然后打电话给新二十二师师长罗英,询问攻击大虎山的情况。他满以为新二十二师可以占领大虎山一线阵地,因为新二十二师的战斗力比第一六九师要强得多,而罗英指挥作战的能力也超过张羽仙。但是,罗英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新二十二师虽尽全力向大虎山一线不断发动进攻,反复冲杀,但到现在仍无进展。

而下午六时,东北野战军十纵动员了第八二团全部和第八四团三营所有兵力,在第二十八师长贺庆积亲自率领之下,随着一阵猛烈炮火,分四路直扑高家屯。八二团一营主攻“一○一”,八四团三营从两侧包围;八二团二、三营则分成两路,直取高家屯石头山与“九二”高地。高家屯再度成为了国共两军的“血肉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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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铝谷”—据说战争结束时,美军发现在喜马拉雅山南麓,一些飞机坠毁最集中的地段,飞机的残骸居然连绵100多公里。散落在地的飞机铝片反射着阳光,十分耀眼,美军给这一地段起了一个非常残酷的名字,叫“铝谷”,就是飞机铝片布满的山谷。

注2:阿喀琉斯之踵—古希腊神话荷马史诗的英雄阿喀琉斯是海神的后裔,,传说他的母亲曾把他浸在冥河里使其能刀枪不入。但因冥河水流湍急,母亲捏着他的脚后跟不敢松手,所以脚踵是最脆弱的地方,一个致命之处。这就是至今流传在欧洲的谚语“阿喀琉斯之踵”的来历。指即便是强者也会有自己的致命伤。<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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