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咱们今天就是探讨这些问题的。”黄明忠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黄家和张家一样,在海外已逾百年历史,从黄家第二代就开始涉足金融业,一直到如今,黄明忠是黄家第三代长子,从他记事开始就开始接触与金融业有关的东西,大学更是在有被誉为银行家摇篮的圣加仑大学读的。
在金融这一领域,他有足够的自信。今天正好给这位林总上上课,另外也可以缓和一下会议室里紧张的气氛。
黄明忠来这里是做生意赚钱的,未来不管是和哪家钢企合作,他都不希望双方的关系闹的太僵,所以他才会举手发言。
“黄先生,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南洋很多国家实行的是本币与美元挂钩的固定汇率制度,从一九九五年开始,美元不断升值,南洋很多国家听任本币跟随美元大幅升值,偏偏南洋各国主要经济模式都是依靠出口,货币上升,严重削弱了本国产品的竞争力,这一点黄先生认同吗?”
黄明忠和华大银行的米红普同时点了点头。
这两年,以电子产品出口为主的暹罗、大马、印泥等国的出口量都出现了负增长,这是不争的事实,贸易逆差和经常账户逆差迅速增加,外汇储备减少,使得本来汇价已经严重偏高的当地货币的贬值压力进一步加重。
他们两个都是南洋金融界的大佬,对林致远说的这种情况当然很清楚。
这确实是隐忧,但是两人均不认为这一点隐患会成为林致远口中的金融危机。
“在这种情况下,南洋国家的汇率机制显然已经不能适应本国以及全球经济形势的变化了,黄先生,你认为南洋这些国家的货币有没有贬值压力?”林致远接着问道。
黄明忠的脸色凝重了,这次他没开口,坐在他身边的米红普点了点头,“林总说的是,不论是从理论上,还是实际上都有这种可能,而且概率很大。”
黄明忠急忙接口道:“林总,但是国家货币出现一点汇率偏差也是允许的……”
“好,既然两位先生认同我的这个观点,那么我再做一个假设,两位先生都是银行家,我从你们的银行分别贷款价值十亿美元的当地货币,然后以目前的汇率转手兑换成美元,如果当地货币真的贬值了,我再将美元兑换回当地货币,还给两家银行……”
其实林致远这句话说的并不太清楚,他甚至没有说贬值率是多少,但是黄明忠和米红普却都听明白了,两人的脸色当时大变,黄明忠的冷汗甚至都下来了。
黄明忠强笑道:“林总,幸亏你不是从事金融业的,不然你的成就肯定超过现在,不过你这种假设依然没有意义,我刚才说了,这是一种极端情况。我们银行又不是傻子……”
“黄先生,南洋地区有那么多家银行,有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有需求,就有动力,那些国际游资相信比我聪明,也更能发现机会,九一年的毛熊,九二年的欧洲汇率危机,九五年的墨国金融危机,两位先生,你们凭什么那么乐观的认为那些金融大鳄会放过南洋?”
林致远侃侃而谈。
领导、李振山以及四大钢铁的老总听的云山雾罩,包括张致才,也是一头雾水。
他们或许听不懂林致远在说什么,但是黄明忠和米红普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两人的脸上全是冷汗。
李振山和靳华英对视了一眼,刚刚二人全为林致远捏了一把汗,现在见林致远绝地反击,都稍微松了一口气,现在他们都盼望林致远的表现能够挽回他在领导心中的印象。
“林总,这,这……”黄明忠甚至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米红普焦急的只想现在马上回国,清理一下自家银行放出去的贷款。
如果林致远说的是真的,那么对南洋地区来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