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龙空山道泉觐见。”
随着殿门外伺立的宦官唱名,翟南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便拾阶而上,走进垂拱殿。
今日里为了面圣,翟南特别打扮了一番。头戴白玉道冠,配上一根青玉发簪。一袭天青的丝质道袍,外面再罩了一间乳白纱衣,腰间则是一根宝石腰带,手中更持着一柄拂尘。基地出品,必属良品。俨然一副得道之人的模样。
殿中,当今大宋官家,正端坐殿上。尚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相貌儒雅,微显圆胖的脸上一副温和随意的笑容。旁边又侧立了四五个人,除去排在最末的霍沙道录,其余几人翟南全然不识。
翟南也不敢失礼多看,趋步向前,行得数步,便急忙躬身行礼,唱颂到:“山野道人,道泉觐见大宋皇帝陛下。”既未跪拜,亦不曾山呼万岁。
见他如此,那引领进门的宦官脸色顿时吓得煞白。适才在外等候时,便是这宦官负责讲解宫廷礼仪。临进门前还叮嘱着莫要君前失仪云云。而今出了这等事,他心下惶恐,只觉得双股战栗,恨不得就上去呵斥几声。
这宦官不敢在这廷上发声,自然有其他人敢。
几位大臣皆是皱眉不愉,其中那站在霍沙上首的一五十余岁的大臣,更是怒目作色,呵斥到:“道泉!怎敢如此无礼?!”
而霍沙更是脸色惶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霍沙昨夜还特地跑到上清储祥宫,与道泉商议今日面圣时的剧本,甚至猜度着官家的问话,一一与道泉推演了该当如何应答。他却不知道,这道泉如此阴险,心下早就自拟了出位表演的路子,不过是在应付于他而已。
而今,道泉也不管那霍沙一脸焦急拼了命得冲他使着眼色,只是坦然答到:“贫道与故人相见,何必遵此人世俗礼?!”
言迄,也不待那人回味过来,便又向那端坐的大宋官家,笑言到:“帝君莫非不记得贫道了?昔日帝君巡视凡间,贫道曾跟随家师赶往昆仑拜会。”
那赵佶自这道泉入门,便觉眼前一亮,只觉得果然不负那传闻中的仙风道骨。他那性子本是随和,倒是不甚在乎这道泉未循臣下礼数,反倒觉得这才像是得道之人的做派。听得道泉称他为帝君,又自言为故人,却不禁一愣。随即觉得这道泉容貌确实有几分面熟。
这般表现却是人之常情。但凡有人以熟人姿态招呼,总是下意识的认为怕是自己未记得清楚。而赵佶本是慕仙向道,平日间也不知在心中幻化想象出多少神仙形象。见得道泉这等形象包装,恍若间自然感觉仿佛面熟。
而道泉口呼“帝君”这一称呼,更是契合他那份臆想心思。若非妄想到得一定程度,如何就能做梦到自己是长生大帝转世?因此,道泉这番经基地智脑保罗的推演而采取的做作,却正是迎合这等有极大癔症概率的患者。
“目标瞬间出现心律加快,瞳孔微有放大的体征,证明交感神经受激活跃。”保罗即时通过探测器,判断出赵佶的反应。并将结果直接传给翟南的虚拟显示屏上。
“道长确实面善!”赵佶有些不太确认,但还是满怀期颐得说道:“联却一时记不得何时会过了。”
他这一开口,那阶下几人顿时不再纠缠道泉失礼的事情,反倒皆是颇为惊讶。
“帝君莫非尚未脱了胎中之谜?”道泉惊问到,一脸诧异而笃定的表情。一如在问:你早上起床竟然刷牙?!
在挤出略有夸张的表情的同时,道泉一甩拂尘,同时按下握柄上的开关,借着拂动释放出了山寨乖乖水。
虽然这很不地道,很没技术含量,但道泉还是让保罗山寨出了一款功效与他那时空乖乖水相类的致幻剂,用来对赵佶下手。当然,道泉特别声明,只需要保留轻微的迷幻作用,让施用的对象失去部分推理能力即可,而不用让赵佶陷入昏迷,任由他道泉摆布。
“胎中之迷?”赵佶对这等术语的含义却是明白,又是问到:“联平日间总是似有所悟,但却是想不分明。”
肯定是癔症!道泉听他这般说,暗自在心中下了结论。嘴中却娓娓道来:“帝君原是上帝之子,号长生大帝。百年前巡视凡间后,便决意转降世间,以解人世疾苦。”
“长生。。。”那赵佶听了道泉这一番忽悠,又与前些时日的梦境交映,恍然,迷惑,惊喜,怀疑,诸般情绪顿时交织到了一起,一时之间便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