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郭奉孝到底是要如何?老夫又没有阻碍他推行任何的律法,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杨彪看着那主簿离去,全身力气终于是散尽,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眼神无光:“还有那荀文若,居然与司空府狼狈为奸。”
“父亲,你错了,你怀疑谁都可以,却唯独不可以怀疑荀令君,他心绝对向着汉室,这一次父亲是成了杀鸡儆猴的那个鸡,若我所料不错,还是因为明年要出兵的事情,司空想要集权,想要肃清许都,这样他出去作战,许都就不会乱。”杨修扶着杨彪,眼睛里面有些疲惫:“父亲,官位高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哎...既然都容不下我,那我便直接回弘农就是了。”杨彪感觉到眼前有些黑,丢失权利的感觉十分不如意,虽然他知道,按照他的势力,最多等曹操征伐回来,便能让他官复原职,但是他还是不痛快。
“父亲,你何时变得这般幼稚了?”杨修摇摇头:“你觉得你还能够随意走动吗?怕是别说这个许都城,就是这个铜驼街你都是不能随便离开的,所以,这些日子,还是安心在家中养望吧,莫要和司空作对。”
将失落到了极点的父亲杨彪扶到椅子上坐好,杨修独自出门,出门时便看到郭嘉的车架。
“许久不见啊,德祖,最近过得如何?”郭嘉挑开帘子,瞧着杨修:“你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像你父亲一样觉得我郭奉孝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吧?”
“奉孝,何以至此?你打可以有万般手段去施展,为什么偏偏要挑上这一条?”杨修冷着脸,他和郭嘉并没有多少交情,或许中间唯一的联系就是荀之,皆是荀之好友。
“可是...”郭嘉脸上和煦的笑容不断:“这一条最简单,也最直接,能够彻底断了他们所有的念想,打仗不是儿戏,德祖,多劝劝你父亲,反正不过是少做一年官。对了,杨家上次瘟疫发难民财的事情可还没结束,希望你赋闲在家的日子里,好好整治一番,若是再因战争或者天灾出现
你杨家搅局的情况,那到时候送上门的就不是一封信那么简单,而是几百刀斧手了。”
杨修不理会郭嘉,只是错身离开。
郭嘉脸上的笑容消失,有些怅然所失,最后苦笑:“我郭奉孝可真就成了这天下反汉第一走狗了。”
“世人愚钝罢了。”身边那个传信的主簿安慰道。
“我只是感叹一番罢了,自我走进司空府的那一刻开始,我便舍弃了我所有的东西。”郭嘉倚靠在车窗上:“我一个书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辅佐主公平叛天下不臣,若能够恢复汉室亦可,不能恢复便再做扶起一个汉光武帝,这条道路,且长且艰。”
“大人慎言...”那主簿赶紧是拦下:“汉室还在呢。”
“在吗?”郭嘉如同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拍拍那心腹的肩膀:“若说这汉天下是宫里那一位的话,那汉室的确在,但是说历史洪荒大势的话,那汉早在灵帝那时候便已经亡了。”
“那我们,到底在追求什么?”心腹面色有些发苦:“我们都是判臣吗?”
“嗯。”郭嘉一点都不留情的回复到:“普天之下,所有人,只要手中持枪,那便不管是何人,为何目的,是君子是小人,都为叛逆。”
“大人还是慎言,司空容易猜忌...”那主簿似乎有所悟,这一番话和郭嘉平日里的温和完全不同,带着鲜明的立场和决心。
“我自然是知道事情轻重。”郭嘉神色又开始忧郁起来:“自从来了这许都城,我便是从曾经的满腹复国理想变成了现在这副偏激的性格,天下熙熙攘攘,不过利益往来,这天子,也不过是傀儡罢了,大汉早就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