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咨呆呆地望着王邵向都堂方向走去的背影,脑子里一片混乱,暗道王邵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寇准是出了名的牛脾气,在火头上往上面撞岂不是要吃大亏。不过他并没有为王邵担忧的意思,而是参详不透王邵为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态度,难道王邵真的不怕还是另有打算?他实在是想不透、捉摸不透。
王邵离去的看是潇洒,令陈尧咨感到莫名其妙地惊疑,实际上心中却恼怒异常,是想自己和陈尧咨并没有任何解不开的怨恨,为何这家伙要和他过不去?不就是在皇帝那里受到的信任多一点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宠信越深危险越大,这是千古不变的官场规则,他原本也不想这样,只想得到一份清闲地美差游戏人生,中途不过是振奋几个月而已,随着南袖地离去,他那颗刚刚升起壮志凌云地信念再次冷了下来,根本就不想和人争什么长短,甚至连原来享受人生奢华地想法也淡去了许多,一个心思地想着南袖,想要见到这位或许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的女子。
陈尧咨地挑衅令他本来就郁闷、无处宣泄地火气腾地一下子窜了上来,当他转过了一处门楼后停了下来,狠地一拳砸在了青砖墙上,一股剧烈的疼痛传了过来,禁不住“哎哟”一声。
“陈尧咨,你这个混蛋,老子和你无怨无仇,你他娘地跟我玩这个,咱们走着瞧……”王邵看到自己地手红肿了起来,他在一边吹气缓解疼痛,一边狠狠地骂道。此时,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暂时的目标,既然陈尧咨不合时宜地向他挑衅,那自己何不与这厮玩玩,也好宣泄一下胸中怒火。
正想着忽然感到不太对,既然自己有可能出使契丹,怎么可能把握大好时机,刚刚才缓解一些的心情又再次沉了下去。
当王邵满腹心思地来到了都事堂,问外面地胥吏知道寇准正在公厅内和毕士安、王旦饭后闲聊,他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改变了主意,原本要来会一会地冲动不知什么原因化成一团乌有,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都事堂,径直离去。
当他回到衙门后,立即换上了自己的便服,把官服交给侍从带回去,自己一个人骑着马漫无边际地在街道上溜达,反正心里乱糟糟地,能溜达到什么地方就什么地方,权当散散心。
在御街东侧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阵子,他也感到没有多大意思,到了御街和南门大街的交汇口,在犹豫再三后才向东走上南门大街,向大相国寺方向慢慢而去。当他看来到了长生宫北门外把马给寄存在专门的寄存铺子马棚里,因为来大相国寺进香的善男信女太多,在大相国寺外面又是万姓交易市场,虽说朝廷刚刚定下制度,每年开五次庙会,但平时也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商贾小贩、买卖商货,所以走遍开了不少寄存骡马和马车的铺子,收取几文钱帮人看管,那些进香的客人则步行去寺里。
但他对于去大相国寺内上香却没有丝毫兴趣,但他在早些年却喜欢来南门大街上的大相国寺北门,因为北门南大街对面就是灯红酒绿的小甜水巷妓馆,有几位在汴梁颇有名气的官妓。不过,今天他没有兴趣前往**,一肚子心思都忙不过来了!只是站在局外忽然恶作剧地想佛家寺院和青楼勾栏能够相对为邻,也是蛮有趣的。
“唉——这不是惠真秃驴嘛!”王邵远远地看到一名身穿黄色僧袍,披紫红色袈裟、圆圆方方、慈眉善目的青年肥胖僧人出了寺门,身后还跟随着两名身穿灰色袈裟的低等僧人,忍不住自言自语说出了那和尚的法号。
原来他在早年来往甜水巷妓馆的时候,也时常去大相国寺上几柱香,毕竟他对于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充满了深深地迷茫和不为人知的孤单、恐惧,佛法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给他一点点安慰,时间长了,也就认识了一些寺院里的僧众,惠真和尚就是其中之一,两人也最谈的来。
正当他要走上前去和惠真来个迎面相遇,却冷不防一个轻柔却非常熟悉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足以让他头皮发麻。
“兄弟……”
“乔暮烟——”王邵在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定在原地片刻后,懵然回身,目光变的冰冷、冰冷的,仿佛两把锋利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