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道了句“也好!”,陪孙太太说了几句话,就告辞
走到二门时,柔嘉的哥哥应缙正从外地赶回来,迎面遇到了弟弟应送汉威出门,也抱了汉威哭了几声。
走到孙家大门的影壁时,汉威最后回身向白色幡幔迎风招展的宅院望去,只见得条条白绸素麻如阴曹地府的孤鬼般在风中乱舞,裂风发出噼啪的阵响,如鬼魂的哭吼。
如果中秋那天,他再坚决一些,怕此刻躺在棺木中静听这些哭嚎声接受凭悼的将会是他,那该是一种多么的巧合?难道爹爹生前就料定了嘉嘉会同他共同离去?但他并没死,还要芶延残喘面对这不堪面对的一切。汉威总觉得有很多人都在对他偷偷指指点点,都在暗笑他那天被大哥拖到庭院里责打时的那没脸的惨状。可当汉威猛地回头,四周却只剩冰冷伫立的高墙和房顶衰草舞动,夹杂在肃飒的西风长啸声中。
失魂落魄般回到家中,汉威不让小黑子搀扶,一瘸一拐地扶着楼栏上楼。
接过那盛放了半截木梳的檀木盒子放去了娴如嫂嫂的灵前,也不知道娴如嫂嫂地下有知会不会为他如今的境遇难过伤心?
小黑子已经不顾一切的冲去洗手,叮嘱汉威一定要洗去尸气晦气。而汉威却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在洗室里吐得翻胃倒肠,泪水直流。
罗嫂和胡伯在一旁伺候他,心疼地说:“真是个实心眼的痴孩子。人死不能复生,平日也没见小爷和孙小姐有过什么交往,如何孙小姐这一死,小爷如此冲动?”
汉威苦笑着洗漱一番,躺回床上。仿佛自己去参加过自己地葬礼一般,魂魄也飞去了奈何桥,真想喝一碗孟婆汤,忘却眼前一切惨痛经历。如今。他送走了嘉嘉。怕也是送走了自己。
露露在一旁安抚汉威。看了斯诺大夫来为他复诊换药,边夸赞说:“汉威,想不到你大哥不在家,你还真像杨家顶家的小男人。”
汉威躲在房间里,还是不肯下楼,只静静地听着留声机中的曲子,不知不觉的听到了那首熟悉的《假面游行》。不由记起了小盟哥搂着露露姐在冯府舞会上那优雅的舞步,翩翩的身影。人世无常,死是重悲哀,生又未尝不是种痛苦。
第二天下午,何莉莉来到杨公馆,说是送几份汉辰司令的私人信件过来,却来到了汉威地卧房。
“不经许可擅闯别人地卧房很不礼貌!”汉威脚一点地,转椅扭转向叽叽喳喳地何莉莉。怒目而视。
“怎么啦?这会儿子威风了。前天被杨司令剥光裤子打得满楼裸奔又是谁个?”何莉莉又是那副不知廉耻的样子满嘴混说:“还学你大哥杨司令瞪眼的样子,形似神非,哪里有杨司令那威风八面的样子?”
见汉威羞恼的样子。抓起身后的靠垫飞向她,何莉莉笑了逗他:“看你这小模样,生气的样子都可爱。
“出去!”汉威毫不客气地骂道。
何莉莉板起脸,拿腔做调地学着汉辰的样子背了手说:“小弟!没有规矩!这该是大家子弟待客之道吗?还不滚回你屋里跪了面壁思过去!”
“来人!”汉威气得对门外叫嚷,露露匆忙推门进来,见了何莉莉温和地劝说:“何小姐,汉威在养病,大夫嘱咐他要静养,不宜外人打扰,何小姐还是请回避吧。”
“呵,我是外人,那你是‘内人’啦?”何莉莉尖酸刻薄地奚落,上下打量着露露,负气道:“现而今交际花都不在舞厅饭店招揽生意,都陪客到家了。呵呵…….呵呵呵……”
“何莉莉,请你自重些!若没有事,请你出去!”汉威怒不可遏指着大门的方向。
何莉莉这才敛了笑,抚了把蓬松卷烫的头发正经了神色说:“同你说正事,快给杨司令打个电话,求他千万不要去广州铤而走险。”
何莉莉从来是如此疯疯傻傻做事说话让你摸不到头脑,汉威也懒得同她计较,不屑地回敬:“腿长在我大哥身上,他愿意去哪里谁也拦不了。”
何莉莉却认真地说:“如今日本人开始拉拢广州政府黄为仁主席,要和他南北呼应,有意请他去东北主持大局,成立满洲国,对抗西京政府。杨司令主张西京方面主动同广州政府讲和,争取此刻国内统一一致抗日,会议上吵得很激烈,杨司令自告奋勇要替何总理去广州说服黄为仁低头同西京合作。这个事太危险了,我们然后劝,杨司令都一意孤行。你若是不想你大哥一到广州就被黄为仁擒获当了送给日本人的礼物,就快些打电话劝阻你大哥!”
何莉莉的话要打了折扣听,有些时候言过其实,汉威是知道她的,也不过冷冷说:“他是他,我是我,他做的决定谁能更改过?我不过是他养地一只狗,咬人都不会,还能要求主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