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少女初绽(1 / 2)

 第96章少女初绽

江宁府地处大晏南边,冬季来的虽晚,可冷的时候却极冷。

初始是连绵不绝的小雨,那雨滴如同白雾一般漂在空中,随意呵口气,便能将眼前雨水吹开好大一片。人在街面上行走,都用不着撑伞,戴顶帽子便可。

可也因着雨滴细密,便能往人身上到处而去,无论在家中还是街上,都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阴冷。

内秀阁的大门吱呀一声响动,从里面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因着天冷,身上穿的十分厚重臃肿,除了内里的棉衣,外面还披着一件披风。

披风是普通粗布里面絮着棉絮而做,其上却绣着精致刺绣,任谁瞧见这披风,都要叹息一声:好绣工落在粗布上,真是一朵鲜红插在了牛粪上。

便是身上穿的这些还不够,小姑娘还将披风的风帽紧紧扣在脑袋上。因着冬日戴帽子已经成了习惯,她便将平日的两个总角发髻放下来,梳成两根小辫,搭在雪白的颈子两侧。

她往前行了两步,又回身对一路送出来的两个妇人道:“快回吧,路滑。莫送!”

两位妇人中大着肚子的那位并不说话,却执意要将她送出路口。

小姑娘忖着她这是有啥要求,便停了步子,回头想寻个挡风的地方却不好寻,只得回身站在大门门楼下,一边用手上的大巾子围着脸裹了两圈,一边问道:“还有甚?快说。你现下是我们内秀阁的特别技工和重点保护对象,你的需求我能办的一定办,不能办的也要想法子替你办。”因着隔了两层巾子,她原本清脆的声音反而变的温柔,同她阿娘李氏说话的模样有了几分神似。

惜红羽听了她的话先是一笑,又蹙了眉头,神情中有些羞赧,看的一旁的柳香君着急,抢先替她道:“红羽想说的是,她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了。她坐月子整四十二天不能动针线,挣不了银子,她男人的‘天字第一号房’的八两房费赚不到,可如何是好?”

芸娘眉头一抬,惜红羽的头便埋低了。

谁能想到,芸娘现下的助力,除了李家自家人之外,便是这两名昔日的妓子。

柳香君卖着最多的胸衣,赚着除了芸娘之外最多的银子。

惜红羽竟然有一手好针线,在过去短短两三个月里,便能承担胸衣缝纫近二十个环节的所有工种,但凡哪处的帮工忙不过来,她便能将剩余的活计接过去。

因着这般巧慧,芸娘给她的工钱也是极多的,再考虑到她要养家的因素,每个月少则四五两,多则八九两,比其他帮工的工钱多了近两三番。

只不过要承担李大山的监牢钱,她手头就很紧了,几乎每个月都是捉襟见肘。

她自己倒是极为要强,此前芸娘要为她担了李大山每个月的八两银子,都被她拒绝。

此时她好不容易开口,可见是真真困窘。

芸娘一个眼风扫到柳香君面上:“你既知惜红羽心中所想,怎的不将你每月到手的五六十两、七八十两转赠给她一些?但凡你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都够李大山的房钱了!”

柳香君一提眉,涂了宽宽一条眉黛的眼皮连同眼珠子混在一起齐齐瞪向她:“我柳香君曾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拿钱养汉子!且还是别人的汉子,更不行!不管谁的汉子都不行!”

她说这话时一脸贞女节妇的模样,芸娘忍着不笑,只点着头道:“那好啊,她坐月子期间,李大山的八两银子由我出,她生产和养娃儿的银子你来出啊!”

这……

柳香君未曾想几句话便入了芸娘的圈套,原本想替惜红羽从芸娘那处争取一些好处,却将自己搭了进去。

她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自此不能和你多说话。你每句话里都憋着坏!”

芸娘忍俊不禁,回头对惜红羽道:“我阿娘说等你快生产那几日就住进内秀阁里照顾你。这几日你莫操劳,有何事便让柳香君去做。”

她瞥了眼柳香君:“记得将你的臭蹄子洗净,莫将我阿娘熏出毛病来!”

柳香君脸色一瞬间臊的通红,连声辩解:“我吃了汤药医好了,早就不臭了。不信你问惜红羽!”

芸娘偏偏不问,转身就往泥泞的前路上而去。都已经走了极远,还能听到柳香君气急败坏的叱叫:“……你问啊……你怎么不问……你必须问啊……唉哟我冤枉啊……”

自从入了冬,生意渐少,且古水巷再没人提起李氏同刘铁匠之间的绯闻,李家白日里也不再去内秀阁。只有家中做了好肉好菜,李氏惦记着惜红羽需要滋补的身子,会让芸娘或青竹送去内秀阁一些。

今日芸娘便是被派遣来送新鲜出锅的鸡汤。李氏给的大方,将几乎一锅的肉全捞给了惜红羽,剩下的汤里只留了一只鸡脑袋、一只鸡屁股,还有一块老姜。

芸娘心疼的跺脚,李氏却板着脸训她:“日进斗金的掌柜,舍不得这点鸡肉。再说这只鸡可是用我自己的工钱所买……”就差说句“我送我乐意”了。

芸娘瘪着嘴道:“那我同青竹吃什么?”

李氏便从一旁案板上取出一只褪了毛光溜溜的生鸡,不紧不慢的道:“这不是给你留了一只嘛。”这才把爱财小气的李芸娘给哄好了。

芸娘返回时要顺便去买煤,还要去扯棉布,每段路中间都相隔不远,不适合坐骡车,便顶着风在街边慢慢前行。

沿途有不知谁家的小姑娘端着木盆出来,也不知道看人,一盆水泼下来,幸亏芸娘躲的快未被泼个正着。那小姑娘便缩着脖子吐吐舌头,迎着风往回跑。

因穿的单薄,便显出了少女初绽的体态。

芸娘微微一笑。

自从入秋开始,她同青竹都有了发育的征兆,胸前悄悄的开始隆起。

这便是青竹不愿同她一处出来的原因。

身体的变化令她羞于见人。

芸娘想着去布庄子买粗布时也要选几块棉布,好做她和青竹的少女内衣。

芸娘边想着那少女内衣上面该绣什么花,是不是该考虑着小孩的喜好,缝个什么小动物上去,身边缓缓驶过一辆骡车。

赶车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脸色比她此前见着的更加黝黑,面上五官却长开了些,原本圆圆的脸庞瘦削下去,突出了少年人的下颌和下巴。

在这绵绵细雨里,少年也不觉着冷,披风帽子什么都未穿戴,虽抓着马鞭却只是个摆设,故而他的骡车跑动的也并不比行走时快多少。

芸娘疾走几步跟上去,扬声喊道:“罗玉,玉哥哥……”

她脸上闷了巾子,沉闷的声音刚出口便被风吹散。

身边那骡车停都未停一下,依然哒哒的走在前头。

芸娘急急将面上巾子扯下,又高声喊了一声。

骡车一停,从车辕处探出颗脑袋。脑袋上先是一副惊诧的表情,在对上芸娘的眼神后方转为惊喜。

罗玉咚的一声从车辕上跳下,当先唤了声“芸妹妹”,疾步而跑向芸娘身边迎了过去。

芸娘惊喜道:“我以为我认错了人。你同你阿爹回来了?”

两月前罗家有一门买卖要去京城,因着着意培养罗玉,罗老爷便带着他一同去见识学习。这一来一回路上都要接近两个月,可见他们在京城并未多呆,事情办妥了便急急赶了回来。

罗玉点头道:“快到我阿婆生辰,我和阿爹不能久留,还好赶的及呢。”

他往她面上瞧去,两个月不见,她依然是一张圆团团的小脸,只是她的眼珠子越加灵气,里面仿佛盛着幽幽光彩,看人的时候就有一团柔光照过来,璀璨的令人心惊。她的面上原本一层黝黑全然褪去,显的粉嫩而莹白,因着方才蒙着面巾子,面上润着一层水汽,长长睫毛上挂着一层白霜,顾盼间那睫毛便四处翩然。

不过两个月不见,眼前的女孩仿佛突然便多了些什么,可究竟是什么,他却说不上来。只是这多出来的东西令他不敢再随意瞧她,否则他的心便会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压都压不住。

芸娘见他说了两句话便停了嘴,便连眼皮也耷拉下,这可与此前他回回见着自己时停不下嘴的模样大不一样。

她瞧着他衣衫单薄,面上又有些不常见的绯红,不由的脱了袖笼子,踮了脚探手去摸他额头。

入手凉凉,没发烧啊!

她待要再试过,他已经蹙着眉闪躲过去,瞧着她半响,忽然说了声:“我带了东西给你呢!”随即转身往骡车旁跑去。

芸娘跟在他身后到了骡车边上,拉车的依然是绿豆。绿豆瞧见她,不由的欢喜的摆动着脑袋,前蹄往她那边行了几步,拉扯的骡车更要往马路牙子上来。

芸娘忙忙凑了过去,伸手抚摸它的鬃毛,绿豆便将脑袋埋在她怀中蹭个不停。她想起袖袋里有没吃完的麦芽糖,探手取了出来。因着体温的烘烤,麦芽糖已经十分黏糊。她翘着指尖剥开包在外层的锡箔纸,将糖放在手心里凑到绿豆嘴边,绿豆便欢喜的伸了舌头出来将糖块卷了进去,又将她的手心舔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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