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石板上,没有被捆绑。
耳边空旷处传来两个声音。
一人道:“你既已进来,我就无法放你走。你我虽当过多年的兄弟,可你既然走上了白道,你我便不是一条道上之人……”
芸娘听的出来,这是昨日那刀疤脸的声音。
另一人道:“大当家,我今日只想带走芸娘,旁的一概不理会。一定不会出卖你。”
李大山?
芸娘强忍着痛翻过身,靠着洞壁缓缓爬起来。
“李阿叔!”她拖着酸痛的身子往前走几步,嘶哑的喊了一声,眼泪扑簌而下。
李大山坐在椅上,双手虽是自由,双腿和身子却被牢牢绑在椅上。
李大山瞧见她散乱的发髻和肿胀的脸庞,心下一酸。
尽管顺着碎银痕迹和官府给的旁的信息找过来,他还是来的太晚了。
他心下却又有所安慰,她还活着便好。活着,时机成熟,他便有机会同潜藏在山洞外的官兵里应外合,将芸娘救出去。
他瞧着刀疤脸,一咬牙,提起夙日之事,道:“大哥,十几年前杀那捕头的事,我到现在都未往外说过。兄弟若是藏不住事的人,也不敢只身寻过来。我只想带芸娘一人离开,其他旁的一概不理会。”
刀疤脸蓦地起身,眯着眼瞧他:“你提十几年前之事,是想威胁我?老子这些年杀人的事岂止那一回?杀一个人也是杀,杀一百人也是杀,杀寻常人与杀那捕头又有何区别?”
芸娘心头一跳,转头望向刀疤脸,慢慢道:“阿叔所言,可是十年前江宁捕头碎尸案?”
苏陌白的阿爹,十年前查一个案子失踪一夜,第二日,衙门口便放着一只麻袋。麻袋里装着一团碎尸。后来是李阿婆通过塞在麻袋里的衣裳将独子认出来。
而这桩捕头碎尸案,过去十年每每都被衙门里提及,然而却破案无方,至今尚是一件悬案。
逢年过节,李阿婆每每为独子上香,便要为不能手刃仇人为子报仇而痛哭一场。
刀疤脸见芸娘问过,哈哈一笑,极为得意道:“怎地小姑娘也听过老子的壮举?没错,那捕头便是老子斩杀,每一块肉,每一块骨头都是出自我的刀下。谁挡了老子的路,管他是玉皇大帝,也要尝一尝老子的刀刃!”
他一指芸娘:“若不是老子答应了我家老六,早已将你斩成八块喂了狗,怎能容你活到现在!”
芸娘浑身发颤,紧紧咬着嘴唇,只想冲上去一口咬在刀疤脸喉间。
她心中想:我也是杀过七个人了,再杀几人也无所谓。
李大山伸手将她拉到他身后,望着刀疤脸道:“大哥,你如何才会相信我……”
一把刀“啪”的扔在了他脚下,刀疤脸冷冷道:“砍下自己一根胳膊,我便相信你!”
李大山一愣,低头望着白惨惨的大刀,缓缓弯了腰去拣那刀刃。
芸娘一脚将刀刃踢开,大喊一声“不要”,扑在李大山肩头,趁机低声道:“阿叔,他们只剩下七个人……”划不来,杀掉这几人就能脱身,划不来舍去一根手臂。
李大山迟疑着往她面上看过,缓缓一点头。
那刀疤脸哈哈一笑,叱骂道:“软蛋,我当你还是当年的你,没想到过了几年安逸日子,就成了个软蛋!”
他大手一挥,对身边两个匪徒道:“把他俩压下去。等我们银子筹够,一同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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