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叹了口气,替青竹擦了眼泪,想着这妮子瞧见阿娘,不知又该哭成何种模样。
她趁着时间捡着要紧之事问道:“住进未央街那处宅子了?”
青竹忙点点头,道:“苏哥哥安排的极好,里面铺盖棉絮一应俱全,还提前买了火炭和柴火,我们昨日来便住了下来。”
芸娘点头,道:“还缺些什么,你自管买。随身带的银票还在吗?”
青竹忙忙转身,避开人,将藏在胸衣里的银票抽出来,递给芸娘:“阿姐收着。”
芸娘苦笑道:“我连自己和阿娘都保不住,你觉着我能轻易保得住这几千两银子?”
青竹大惊失色,问道:“阿娘怎地了?”
几人此时已走到了祠堂附近,芸娘叹口气,道:“你立刻便知了……”
将青竹送进祠堂边的耳房时,芸娘没有忍心跟着进去。
可里间传来母女两的痛哭声时,随苏陌白、殷人离等在外间的芸娘依然忍不住掉了泪。
待其间泣声渐停后,李氏随着青竹出来。缁衣素服在身,再有姿色的妇人也要被这装束拖累。
苏陌白大惊:“婶子,你这是……”
李氏却并不打算诉苦,只柔声道:“你们今日送青竹过来,婶子极感激。日后,还要劳烦两位,时时带着青竹过来,我也好能常常瞧见她。”
苏陌白心中酸楚到了极点,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只频频点着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半晌,他方似发誓般道:“婶子,你放心,日后我有法子救芸妹妹出来,再不过这日子……”
李氏莞尔道:“好孩子。”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引得几个孩子越加伤感。
待离开祠堂,芸娘去柏松院取了她这些日子写好的开展买卖的规划,同青竹道:“你识字,回去念给柳香君和黄花听,你们三人商议一番,先将招工、开拓青楼的准备工作做好,旁的等年后再说。”
她瞧着青竹依依不舍的模样,安慰她道:“我身上的伤处不碍事。耳后那烫伤,我已经报了仇,我出手,你放心。如今左家老太太罩着我,阿姐暂时不会再受伤。”
她见青竹似是不信,便又将她是如何在飞云身上报仇的经过细细讲给几人听,青竹听过,这才略略放了心,又反过来叮嘱芸娘:“阿姐才到左家,万事都先忍耐些,待熟悉了再露头才不打紧……”
临走前,殷人离肃着脸对彩霞道:“你若护不住你主子,我便将你送走。芸娘只会斗智,你若是想着让她护着你,你怕是打错了主意!”
唬的彩霞立时跪于地上,虽心中怕到了极点,却半个字都不敢为自己分辨,只立刻应道:“彩霞得令……”
芸娘一步上前将彩霞护在身后,将殷人离一把推开,道:“怎地,你卖给我的丫头,你还想差遣?现下她的主子是我,不!是!你!”
殷人离耷拉着眼皮,眼神正正好落到她额上的伤痕处,冷冷道:“你若死了,我那两成的份额可寻谁去讨?”
一步跨出左家大门,在外间栓马庄旁牵过马,一跃而上,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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