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冰寒的双手忽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掌握在掌中,她下意识抬眸朝身侧望去,就见黎阡陌眼波温柔的将她望着。
四目相对,她的心渐渐回暖。
心绪渐渐安定了下来,她听到黎阡陌的声音温润响起,“如今既是已知岳母身份和所在,凝儿应当感到高兴才是……”
“娘亲既是还活着,她为何不来找爹呢?”她明明知道他是北周人,名唤“顾沉渊”。
“许是这当中还有什么咱们不得而知的隐情……”
皇室,向来便是最不缺秘密的地方。
何况……
南凉又素来是女子继承帝位,这当中的事情自然更复杂。
听着黎阡陌的话,楚千凝微蹙的眉头稍稍舒展,稳了稳心神方才对轻罗说,“你近来也辛苦了,下去好生歇息吧。”
“……是。”
其实轻罗本想说,她也想和鹰袂他们出去寻冷画。
可转念一想,自己若走了,世子妃这边恐没个得力的人伺候,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愿那个笨丫头傻人有傻福吧……
*
方才得了确切的消息,楚千凝便着人去请了顾沉渊来王府,将所知之事尽数告知。
在听到“乐烟”既是“南月烟”时,他整个人都震惊极了。
而随着楚千凝的话一字一句的说出,他最后竟连自己想问什么都忘了,只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望着她。
许久之后,方才怔怔道,“那她为何不来与我相认?”
两人相交已深之后,他便将自己的来历坦言相告,她要寻自己应当是很容易的。
难道……
就因为自己是北周人吗?
惊疑不定的望向楚千凝,视线落到她眼角的那枚胎记时,顾沉渊不觉皱眉,“便是她碍于身份不能见我,可为何连你的存在也不告诉为父呢?”
“这……”
“不对,乐烟不是这样的人。”还未等楚千凝解释什么,他便兀自摇头道,“她定是有何不得已的苦衷,是以才没有来寻咱们父女俩。”
“您竟这般信任娘亲?!”会有此一问,并非是楚千凝不信南月烟,而是顾沉渊对对方毫无由来的信任令她觉得惊奇。
闻言,顾沉渊反而笑问,“你不信任阡陌吗?”
“……”
她家爹爹不知几时变了。
红唇微抿,她弯唇笑笑没再多言。
事实上,他们父女俩的心都微微悬起,不过又都不想彼此担心,是以才默契的没有挑明。
南凉的情况……
未必如他们想的那么乐观。
拍了拍楚千凝的肩,顾沉渊目光宠溺道,“放心,爹爹一定平安把你娘亲带回来。”
“您……”
“我亲去南凉见她。”既已知她的下落,他便好去寻人了。
可话才一出口,他却又有些犹豫。
倘或去南凉的话,便要与自家丫头分开,他方才与她团聚,此刻再分离心里难免失落。但若不舍下眼下一时,他们一家三口便难有重逢之日。
他与乐烟没有定情信物,否则倒是可以让别人前去。
思来想去,还是他亲自去最合适。
“为父已拟好了辞官的折子,今日便着人送进宫里,不日便动身启程。”一想到他们一家人很快就会团聚,顾沉渊的眼中便满是光彩。
“我……我想随您一起去……”
“不可。”
“不行!”
楚千凝话音未落,便被两个男人立刻驳回,语气坚定,毫无商量的余地。
美眸眨了又眨,她极有眼色的没再说什么。
信步走入房中,黎阡陌在她身侧落座,柔声道,“你我出城目标太大,届时引起萧家人的注意,反而会牵累岳父。”
相反,他们留在城中,还能牵制南月烛和萧家人。
如此一来,岳父那边也更安全。
明白他说的都是对的,楚千凝无力反驳,只能听话的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对顾沉渊千叮咛、万嘱咐,好不啰嗦。
见状,黎阡陌只在一旁听着,面色温润含笑。顾沉渊则是满眼慈爱,任由自家女儿说了什么都一味点头应承。
想着不日要去南凉,顾沉渊甚至连丞相府都不回了,整日待在王府。
辞官的折子递进宫中之后,他心知北帝不会立刻点头同意,却没想到,这位小皇帝的反应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
彼时顾沉渊的折子已摆在了洛北忧的书案上,他正思量着该如何应对此事,便闻听宫人说,季府的姑娘奉旨入宫,正在殿外候着。
一听季沉鱼到了,洛北忧郁结的眸色顿时亮起。
“快宣!”
“是。”知道那将是位得宠的主子,小太监也不敢耽误,赶紧将人请进来。
季沉鱼一只脚方才踏入殿内,便见洛北忧一脸喜色的迎上前来。
见他那般喜形于色的模样,她不禁弯唇浅笑,“臣女……”
“免了那些虚礼吧。”洛北忧轻扶着她的手腕将人扶起,面色温和的笑道,“日后仅你与朕两人时,便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是。”
“叫你进宫,是想让你瞧瞧这个。”说着,洛北忧从案上抽出一张纸递给她,却不慎带过案上的奏章,掉落在地。
季沉鱼俯身捡起,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上面的字样时,眸光骤凝。
这是……
丞相大人要辞官?!
“怎么了?”见她拿着那奏章出神,洛北忧关切问道。
“陛下……这……”季沉鱼下意识要说什么,却在想起姑母叮嘱她的话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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