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爹的话,崔华锦愧疚的笑笑,“哦,锦儿知道了,都是今儿那些坏婆娘来咱家闹腾的,把娘都给忽略了,锦儿这就去给娘再抱一床被子给娘盖上,马上去给娘熬碗姜汤过来。”
闺女还以为她娘是真的冻着了,翻身去衣柜里拿被褥,崔平安用衣袖把夺眶而出的泪水擦掉,怕闺女看出端倪,他把憔悴的脸转向一旁。
挂念着给娘熬姜汤,崔华锦一路小跑上了堂屋,急促的说着,“奶,我爹娘没事,你放心吧,里正爷爷,我爹说好久没和你说话,让锦儿请你老过去说说话呢,锦儿要去厨房给娘熬姜汤,奶一会也喝一碗。”
孙女话音刚落,就忙不迭的朝外跑,刘氏在屋子里吆喝着,“傻丫头,院子里还有雪呢,熬姜汤也不用跑那么快,当心摔倒了。”
想想大郎七尺高的硬汉子在床上躺了几年,心里不定有多煎熬呢,崔水生也可怜他,站起来和刘氏打招呼,“大嫂子,这雪还不知道啥时候会停,左右你大嫂子也没啥活计做,就好好歇着养养身子,我这就去和大郎说说话。”
金锁陪着崔水生进了爹娘的屋子,金辉哥俩知道妹妹要给娘熬姜汤,俩人早早的就去了厨房帮忙。
“水生叔……”
崔水生和大儿子进了屋子,崔平安眼里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朝外流,媳妇身子原本就不好,自己这几年躺在床上生生的把媳妇给拖垮了身子,她才这么早离开。
爹身子越来越瘦弱,连情绪也变得控制不住,金锁心里酸涩的很,强颜欢笑的说着,“爹,你没事吧?我里正爷爷过来和你说话呢,你咋还哭起来了呢。”
媳妇跟着自己十几年哪里享过几日的福,就这样凄惨的走了,崔平安心里的愧疚和悲伤无以复加,他用拳头捶打着自己起伏的胸口,“金锁,你爹对不住你娘和你们兄妹几个啊,老天爷咋不让我早早的去死呢。”
大郎激动的红了眼,那些眼泪生生的刺痛了崔水生的心,他抓过崔平安的手劝解着,“大郎,好端端的和孩子说这剜心的话干啥,咱农户的日子不都是慢慢的熬呢,谁家的人能没个小病小灾的,熬过去就好了。”
憋红了脸的崔平安喘着粗气,哽咽着把不愿说的话说出了口,“水生叔,侄儿不孝,熬不过去了,秀娥……她……她把我和几个孩子撇下走了……”
金锁也是个大人了,听到爹说娘走了,他涨红了脸吆喝着,“爹,你胡说个啥,今儿早上我娘不是还好好的!你咋能咒我娘呢!”
被这话惊呆的崔水生握着崔平安的手骤然松开。
金锁扑到娘睡的那一侧,把蒙着娘脸的被子掀开,看到娘的脸色已经不像往日那样枯黄,翻着青灰,他的心重重的朝下坠落,颤抖着的手摸上了娘的鼻子。
鼻子下连微弱的气息都已经散去,他腿一软跪在床前,哀声哭嚎出来,“娘……娘啊……”
厨房里的崔华锦才把姜片切好,端着盛着姜片的碗正要朝锅里倒,听到大哥的哭声,她心里一喜,“二哥、三哥,你俩快去看看,肯定是娘醒过来了!”
外面的风裹着大片的雪花在院子里肆意的飘扬着,兄弟俩从厨房里挤出来朝爹娘的屋子里跑。
“大哥,是不是娘醒过来了?里正爷爷还在呢,你这样哭,会惹笑话的。”
娘躺了好久,今儿终于清醒过来,兄弟俩都难掩心里的喜悦,还没跨进门槛就齐齐的朝里屋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