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其他人那更是笑翻了天,就连旁边路过的婢女都捂着嘴,偷笑不断,那牛二更是毫不客气地大笑道:“什么雀?什么鹄?我看你就是个臭老鼠罢了,老鼠爹娘生个老鼠孩子,跑来长安洗茅房正正好,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连番侮辱之下,令狐貂再也忍不住了,尤其是这牛二简直无休无止,他猛地扑上前去,直接与那口出恶言的牛二扭打在一起,其他人见了,赶紧上去将两人拉开。
牛二虽未受伤,但他本就是个无赖,加之又觉得丢了脸,当下还在奋力挣扎着要扑上去追打令狐貂。
“王八蛋,你敢打你老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令狐貂虽然在盛怒之下终于冲动了一回,却依旧克制着自己没下重手,无非还是不想惹是生非,而牛二趁着这机会反击,在他脸上结结实实地揍了一拳。
二人被拉开后,令狐貂便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啐去嘴里的血,正要说话,后面有人突然冲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几鞭子抽在了令狐貂的背上,一些围观者顿时作鸟兽散。
那人一边打,一边扯着尖细的嗓音叱骂道:“好胆的奴才,不好生做事,在这耍勇斗狠?”
此人身上的衣物就与令狐貂等人不一样,不光是做工和材质好多了,而且在款式上也有明显区别,此人正是这伙房的管事,巡视过来的时候,瞧见了这一幕,他根本无所谓谁对谁错,总之谁不好好做事,那就是在和他作对,他与牛二这种人不同,他深知自己有限的权力都如那无根浮萍,上面的人一句话就可以把自己打回原形,所以他最不能容忍的事,就是下面的人乱来。
这边牛二见令狐貂挨了鞭子,加之伙房的管事在旁边,也没敢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蹲了下来,继续淘洗着青菜,至于令狐貂虽然白挨了几鞭子,却也不多解释,而是立马转过身,单膝下跪,行了个叉手礼。
“小人知错,还请管事大人恕罪。”
这管事一手持鞭,右手往外一指,道:“哼,喜欢耍勇斗狠,力气多没处使是不是?好,去城南米铺,搬十石米回来,不许用牛车,日落之后清点,少一斗,你就再领十笞!”
牛二听了,不禁在一旁暗自偷笑,这可不是人能完成的任务,不禁暗道果然是连管事大人也看不起这丑汉子,顿时更觉得自己做的没毛病。
石是一种计量单位,历朝历代其实都有变化,在嘉国,一石差不多就是百斤上下,而十石就是一千斤了,别说人,牛拉着都累,再者东宫乃是位于皇城的正东而得名,但实际上皇城又是在都城的正北,所以要去城南米铺,便得跨越整个长安城,还不许用牛车代拉,这不是刁难人是什么?
而所谓笞,则是五刑的一种,就是用竹板打,虽然是最轻的刑法,但那也是相对而言,挨上十下,足以伤到筋骨了,少一斗就是十笞,这已经是在把人往死路上逼。
然而,令狐貂却没有反抗,也没有争辩,他心知自己若是争辩,若是反抗,只会引来更重的责罚,甚至被赶出东宫,这却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故而只能乖乖领命。
“谨遵管事大人之令!”
说罢,便站起身来,也顾不得去查看背上被那管事抽出来的伤口,直接从后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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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当踩着草鞋的令狐貂独自一人拉着那堆满了大米的沉重板车,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回走时,却突有一匹快马从旁疾行而来,眼见令狐貂的板车挡在路中间,避让不及,他只好狠狠一扯缰绳!
奈何,先前在道上冲得太快,马儿已经刹不住了,数息之后,还是撞在了板车上,虽然已经消磨掉不少惯劲,却依旧撞得那板车差点整个翻了过来,上面的米袋落了一地,而他自己亦是从马上跌了出去,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后,才总算是卸去了冲劲,并未受伤。
就见来人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看了眼飞扬的尘土中,正艰难扶住板车的令狐貂,他勃然大怒,上去便是一脚,直接将令狐貂踹翻在地,然后手持马鞭,狠狠地抽了过去。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的路?混账,混账!”
城中策马疾驰不避人,撞翻了人家的车后,还要反过来用鞭子抽打对方,此人之言行,端得是嚣张无比,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敢在长安城中策马扬鞭,全力疾驰的,多少都沾点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