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尔叹了口气,行到王翠翘面前轻道:“翠翘姑娘,人死不得复生,节哀吧!”
王翠翘转过身去擦掉眼泪,重新将头布包裹严实,这才回转身来道:“巴布尔王子殿下,这一年来承蒙您的照顾,如今已经进入叶尔羌汗国的地界,便不劳烦你再远送了,不如就此别过吧!”
巴布尔脸色微变,连忙摇头道:“此处虽然已经进入了叶尔羌汗国地界,但到大明京城尚有万里之遥,如今你的卫士所剩无几,大眼和二牛兄弟还受了重伤,本王子如何放心得下你独自上路呢,还是让本王子再送你一程吧。”
王翠翘闻言不由犹豫了,叶尔羌汗国虽然不是大明的敌对国家,但难保路上没有山贼强盗什么的,如今老卒只剩六人,又人人带伤,尚若有个意外,那真是万劫不复。
“唉,都怪本王子,当初要不是本王子邀请王大家去波斯,也不会发生这种事,翠翘姑娘,就让本王子再送你一程吧,至少把你送到嘉峪关,到了大明的地界,本王子才放心得下。”巴布尔诚恳地道。
秋雁连忙附和道:“小姐,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巴布尔王子殿下护送咱们一程吧。”
王翠翘看了一眼全是伤的老卒,只得无奈地道:“好吧,那便麻烦王子殿下了,不过倒是不用送到嘉峪关,至喀什即可。”
巴布尔喜道:“不麻烦,别说送到喀什,只要翠翘姑娘愿意,巴布尔一辈子为奴为仆也是愿意的。”
又来了,王翠翘很是无语,正容道:“巴布尔王子殿下,翠翘已是有夫之妇,请你莫要再说这些话语,否则翠翘只好让你离开了。”
巴布尔尴尬地笑了笑:“在下唐突了,王大家勿怪。”
这时乌斯走了过来,神色复杂地瞟了王翠翘一眼道:“巴布尔殿下,就快天黑了,咱们得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晚上会很难过。”
巴布尔点了点头,又对王翠翘介绍道:“王大家,他叫乌斯,我的朋友,是专门从喀什赶过来接应咱们的,他对道路很熟悉。”
王翠翘打量了乌斯一眼,福了一礼道:“谢谢乌斯大哥。”
“呵呵,王大家客气了,叫我乌斯就行,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惊为天人!”乌斯用明国语道,竟然十分地道。
王翠翘眼中闪过一丝讶意,彼此双寒暄了几句便上路了,沿着河道一路往东北方面而行。
出了河谷,地势越走越低,也越来越平坦,天黑之前,大家终于来到了一处村庄安顿下来。
夜深了,一轮明月高挂,高原上的月亮显得特别大,特别的明亮,仿佛触手可及。
巴布尔闪身出了门,乌斯似乎早就在外面候着了,两人一言不发地往院子外面行去,最后来到一条溪边停下。这条小溪是高原上的冰川融水形成的,水质清澈,淙淙而流,明月倒映其中,碎作千万!
扑通一声,乌斯毫无征兆地跪倒在地上道:“王子殿下,属下该死,属下来迟了,差点令王子殿下遭遇不测。”
巴布尔背着双手站在溪边,面色冷沉地盯着溪中的碎月,冷道:“你确实该死,今日若不是那宋大眼,本王子恐怕已经死在苏曼尼手下了。”
乌斯面色惨白,跪伏在地不敢吭声。
良久,巴布尔才冷冷地道:“念在事出有因,这次便饶过你,下次若再有失误,那便别怪本王子辣手无情,起来吧!”
“谢殿下不杀之恩!”乌斯暗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直觉告诉他,这次之所以能逃过惩罚,应该是跟那个明国女子王翠翘有关,殿下显然不想那女子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记住,以后在本王子面前不要自称属下,咱们是朋友,你只是收到我的求助后,从喀什赶过来接应我的。”巴布尔冷道。
乌斯心中一动,果然如此,看来殿下确实对那个王大家动了真心,不愿对方觉得他深机如此深沉。
“是!”乌斯恭敬地答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道:“巴布尔王子殿下,其实属下觉得,您此刻更应该马上赶回大不里士。”
巴布尔冷冷地道:“本王子自有分寸,不必你罗嗦。”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转身递去,续道:“你马上派人把信送回大不里士,务必交到我父亲手里。”
乌斯恭敬地双手接过信件:“属下遵命。”
巴布尔冷笑一声:“苏曼尼这自以为是的蠢货,竟然亲身追杀到葱岭,如今被干掉了,父亲便只剩下我这个儿子了,王位除了传给我,还能传给谁?这老头子的身体还算硬朗,再活个两三年应该不成问题,本王子完全没必要急着回去,只要让他知道苏曼尼已经死了就行,回头他自己也会急着找本王子回去继承王位。”
乌斯满眼敬服地道:“殿下英明,嘿,苏曼尼设计杀殿下,谁知却中了殿下的计中计。”
巴布尔眼中闪过一丝自得,淡道:“苏曼尼虽然狡诈,但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太过自大,本王子料定他一定会亲自追来,哼,只要他敢追,那离死期就不远了。”
“呵呵,若论手段才智,苏曼尼连给殿下你提鞋都不配啊!”乌斯恭维道。
巴布尔挥了挥手:“行了,你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