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阁下将此二人交于我手中,阁下便可自行离去。如此,天象自解。”
黑衣人突然仰天大笑,面带不屑道:“自是天意又如何,我偏要逆天而行。今日这个孩子我是要定了,如果阁下要强加阻拦的话,那便请出招吧。”
老人苦笑一声,道:“不瞒阁下,我非是你的对手。若与阁下交手,我必败无疑。但是我所说句句属实,阁下何必如此执著呢。将孩子交给我百益无害,请阁下三思啊。”
黑衣人突然冷哼一声,道:“阁下言及自己可堪命相,想必阁下已早看透这个孩子的命格了吧。”
云端电光再次将山谷照亮,老人的神情第一次不复当初从容。响雷崩裂,像是猛地一击,敲在了老人心头。老人咂咂嘴,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他道:“未曾想阁下也知晓这件事,看来今天怕是无法善了了。”
“既如此,请教阁下高招。”黑衣人率先动手,身形一动,飞身而起,纵起全身气势,掌心白光大盛,向老人劈来,迅若奔雷。
而此时老人身边大黄狗怒吼一声,想要冲上去,却被老人强行拉住。老人大声道:“大黄,此人我先拦住,你先去救人,先救那个孩子。”
大黄狗对着老人大吼一声,像是不满老人决定。老人此时也无暇解释,须发尽张,对大黄狗怒喝:“大黄,听话,快去!”
大黄狗终于转过头来,闪开黑衣人,向倒地二人奔去。此时黑衣人的攻击已到,老人伸出一直藏于袖间的右手,细看食指上一抹紫光,只是光芒甚细,倘若不用心观察,常人定难以感觉到。
黑衣人挟漫天风雨近至眼前,掌风烈烈,白光璀璨夺目,一股莫大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老人聚势很久,指尖紫光才略耀眼,而此时老人已气喘吁吁。老人擦一把额头汗水,食指前伸,遥遥对准黑衣人的身影,一瞬间声音沧桑淡漠,像是俯看天下的神一般,无欲无求,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定身。”
无比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黑衣人的身影在半空当中突然生生定住了,连同凛冽不可敌的气势。大雨扬扬洒洒,落在黑衣人的身上,升腾起一大片细腻的水雾。
老人保持着遥指黑衣人的姿势,短短片刻,他的脸色就飞快惨白下去,皱纹加深,显得更加苍老。只是料想他也困不了黑衣人几时,因为他指尖紫光在飞速变淡,身形摇摇欲坠。
果然又拖得几分,老人已面如死灰,口中鲜血溢出。一道闪电凌空划过,借着余光未熄,他恍然看见黑衣人的身形微微动了一下。老人忙作法收势,奈何尚未来得及,忽听一声轰鸣大响,黑衣人破困而出。身影遨空,掌中光芒大盛,刺得人眼睛直流出泪水。
老人闷哼一声,身形同时倒飞而出,尚在空中,鲜血便已止不住大口吐出来,看来已受重创。老人已难掌握自己的身体,眼见就要撞进山壁之内。凭老人的状况,怕是又要再伤。
忽闻一声长啸,在老人身后,一道黄影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最后时刻贴身而上,阻在老人与山壁之间,将老人奋力拦下。而黄影闪躲不及,硬生生砸进岩石之中。
黄影背后,石壁像是受到莫大力道,纷纷脱落,大片破裂的痕迹在岩体上四散蔓延,成蛛网状。一滩血迹就在网正中央,在雨水中更觉醒目。
等黄影落地之后,方能看清竟是老人的那只大黄狗。只是此时黄狗趴在地上,难以挣扎起来,嘴中微微痛呼,皮开肉绽。老人蹲下来,轻轻抚摸黄狗的头,黄狗伸出舌头,想舔舔老人的手尚且做不到,只能作罢。
在黄狗身边,躺着一道瘦小的身影,定睛细看,竟是早已昏倒多时的张池,睡在一个水洼当中,蜷起身体。
黑衣人落回地面,再看老人,眼中已经一片肃穆,他对老人一抱拳,道:“大预言术,未曾想阁下竟是沉翼阁的人,失敬失敬。”
老人脸上满是警惕之色,带着淡淡的失落,他摇头苦笑道:“我并不是沉翼阁人,只是一个无家可归、混吃等死的老乞丐而已。”
黑衣人冷冷道:“一个老乞丐,竟然会沉翼阁的最高深的功法,当真是天下奇闻。也罢,我不论阁下是什么人,只是今日阁下执意苦苦拦我,我必要阁下一个交代。”
阴狠再度附于言谈中,黑衣人掌心一翻,白光又聚。
谷中风雨更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