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部落与部落
若若蹦蹦跳跳的来到部落中心，那里此时已经摆满了摊子，几名长老正忙碌的将兽皮、丛林特产的药草、野味按质量标价摆放，而数名人类商人正用挑剔的口吻贬低着猎人们的血汗。
「喵，长老伯伯，若若来帮忙。」若若立刻扑了上去，缠着那正在标价的白胡子猫人撒娇起来。
「若若乖，怎么不陪族长阿姨说话。乖，等伯伯把这些标价贴完。」长老笑道。
「那边没我的事了，这让我来帮忙。」若若一把抢过标价，瞄了一眼兽皮，直接宣布：「完好成年黑貂皮十张，每张四百金币。」
「若若！」长老闻言微微一怔。若若随口就将标价翻了一倍，让他很是吃惊。
「没事的喵，运到滇州，这几张皮子至少能卖到五百金币。」若若满不在乎的说，「喂，四百金币你们谁要？出价高的拿去。」
商人们对视一眼，显然他们事先是有某种协议的。于是商人之一开始贬低皮质的质量，商人二号则大诉其苦，描述丛林道路之险、盗匪之猖狂、风险之高……
「喵！你们爱要不要随便！」若若撇撇嘴，回头和长老说：「四百金币一张，没人要若若全买下了。诺，皇家债券。」
部落不认得何谓皇家债券，不过没关系，商人们可认得，见若若满不在乎的拿出一张五千金币的大额债券晃来晃去，几个商人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四百就四百，反正还能赚到一百金币，不如我们分了吧……」
很快的，在若若的喊价下，各种珍贵的兽皮、野味的售价大多翻了一倍不止。
商人们看着若若的眼神充满了敌意。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家伙啊，还没听说部落里有这么个狡猾的小家伙存在啊！
至于商人们拿来的货物，在若若眼里更是不值一提。在兰默的熏陶下，若若对商品的价值算有极深的了解，从成本到供需关系，若若随口就是一长串不可辩驳的理由，而商人们稍有异议，必然招来若若狂风暴雨般的诘问。不知不觉中，商人们已经败下阵来。
一升一降，总的算下来，部落的收入竟比平日高出七成，而买到的货物则要比平日便宜一半不止。
若若的长老伯伯吃惊的看着最后的结果，又看看得意洋洋的若若，半天说不出话来。
正当部落成员们暗自欣喜时，一名商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发作了，冲着若若大嚷：「喂！女孩，妳的人弄坏了我们的马车！」
「哦？」若若噗哧一笑，闪电般冲刺，眨眼便出现在那商人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笑嘻嘻的问：「在哪里？」
「诺，那辆马车，你们的人把车门划花了。这是镇南王亲赐的纹章，我要上报朝庭，治你们大不敬之罪！」商人咬着牙，指着车门上一条划痕怒冲冲的喊道。
「谁划的啊？」若若歪着头看了同伴一眼。猫人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回答。
「镇南王，是方睿麟哥哥吗？若若记得方哥哥的纹章是盾牌、战船和狮子喵，怎么变成了盾牌和长剑喵？」若若又打量着车门反问道。
商人闻言脸色一白，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大声吼道：「什么战船狮子的，总之妳必须赔偿我的损失！」
「这样喵？笨笨，出来！」若若直起身子，小爪子熟练的弹了个响指。跟着空间一阵扭曲，高大笨重的钢铁魔俑缓慢的出现在若若面前。
「笨笨，把那辆马车劈成柴火，晚上烤肉用。」若若指了指那辆马车说，「然后再把这家伙捉起来，明天送到城里领赏，他竟然敢诋毁方哥哥的纹章，还冒充方哥哥的门人，真该死！」
这次轮到商人们面面相觑了。如果刚才若若提到方哥哥时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儿他们终于想到，若若口中的方睿麟哥哥，不正是镇南王的尊讳吗？
难道这个小小的部落，竟然存在着大有来头的人物？镇南王、钢魔俑……天啊，商人们脸上立刻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笨笨一把捉住那名商人，胸腹间那巨大的铡刀闪闪发光，正贴在被俘的商人面前，立即把这倒霉的家伙给吓昏过去。
「喵，还有其他人有话要说喵？」若若转过头去打量着商人们，「哦，对了，以后你们不用来了，以后部落的货物全部由辛九爷代理，你们找他买去吧，若若不喜欢你们。」
不远处，晨星叹了一口气，爱怜的笑道：「若若长大了，她比我更像一个族长了。」
兰默闻言噗哧一笑，弹了弹耳边那硬币大小的应声虫解释道：「是我教她说的，这些蠢货哪里知道什么镇南王。若若认识镇南王是不假，不过没什么交情可言。我要说的是部落的武装，其威慑力远比实战更加重要，就像那钢魔俑屠杀敌人的速度，绝对不会比部落战士更快，但它代表着一种威慑，一种令人觉得无法战胜的力量。」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晨星仔细看着兰默的表情，轻笑着回答，「那么继续刚才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让卡特琳娜部落拥有自己的力量。足以保护自己，震慑敌人的力量。」兰默笑道，「训练战士、准备武装，这些事族长大人可以放心的交给若若，至于妳和长老会则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晨星好奇的歪着头反问。如果晨星再年轻个十岁，一定和若若一样是个淘气天真的女孩儿。
「我的想法是，让四名长老各负责一方面。比如调和部落成员矛盾，裁决公平的法令长老；负责对外联系，保证货物畅通的营商长老；主管部落工匠生产的工匠长老，以及主管部落武装力量的武事长老。而族长则负责定期召开成员议会，任免长老、安排一年的策略以及其他掌控全局的事务。」兰默顿了顿又道：「成员议会则是由族长提出讨论的主题，由族长和长老们阐明各自的态度，再由所有成年成员举手表决。具体的情况我们到时再说。妳看我的想法可行吗？」
「应该可行，和我们部落的传统相差不大。」晨星点头道，「那么，让若若做武事长老好吗？」
「不要不要，若若是我的！」兰默连忙摆手道，「作为赤焰最主要的成员之一，若若不能留在这里。族长大人啊，闭塞意味着永远不会进步，若若是你们当中最有能力行走到外界的人选，她应该继续留在赤焰。这也是我的私心，希望您不要反对。」
晨星似笑非笑的看着兰默半响才微微一笑道：「那你要好好照顾她喔。」
「当然，赤焰里有谁敢欺负若若吗？」兰默苦笑道，「您放心吧，只有若若欺负人的份，她也许不是擂台上的冠军，但绝对是最好的战士。」
「那么，就让我们看看她的表现吧。」晨星颇具深意的微笑道。
于是若若就这样成为卡特琳娜部落的民兵头目了。虽然若若也不明白这个武事长老是什么东西，但她对这个有趣的游戏还是感到相当兴奋的。
若若首先将兰默买来的长弓发给猎人们，而短弓则留给还未成年的小战士。
第一堂课便是射箭。
显然，和粗壮的熊人正面硬拼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在这片丛林中，最适合的作战方式应该是游击战，所以弓箭自然是最适合的武器。
若若首先要教的便是射箭。丛林猎人们都有一双出色的眼睛，瞄准对他们来说并不困难，而若若显然也没兴趣培出一批狙击手。她按照兰默训练城卫军的方法买来大量箭枝，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箭钉在靶子上。
每天清晨听军号起床，猎人们喝上一碗热汤、吃完简单的早点，便在若若的带领下在丛林里跑上一圈。
五公里，全副武装，又是浓密而危险的丛林，这样的越野马拉松对习惯于丛林生活的猎人们来说只是热身而已。当然，所有人都要「顺便」在丛林里打几头猎物准备当午餐，否则就等着挨饿吧。
热身完毕，就是快速射击训练。射击训练成绩优秀的成员，若若会很大方的宣布晚上加菜，而成绩不济的家伙们晚上就没有熏肉吃了。
十分钟的快速射击后，猎人们再分组进行格斗训练。
这些大猫小猫们全是拳法好手，这一方面的训练不用若若太操心，若若只是把兰默改进后的「喵喵拳」教给他们，接下来就是让大伙儿分成两组大打出手，在实战中学习配合战术和阵法。
猎人们进行格斗训练的同时，未成年的孩子则会在几名大孩子的带领下，把箭靶上的箭全拔出来，再重新扎成一捆捆送回原地，然后就是孩子们用短弓学习射箭的时间。
当猎人们格斗训练完毕，简单的包扎后，又是十分钟的快速射击训练，然后休息，再格斗，再射击……
到了晚上，则由兰默或若若主讲丛林游击战、埋伏战、反包围、二层口袋包围等等有关丛林作战的战术。这也是猎人们最喜欢的训练之一，因为他们发现这些战术对他们平时打猎也有帮助，而且听讲总比受训要轻松吧！
「不得不承认，卡特琳娜部落的所有成员都是天生的猎人和战士。」兰默坐在晨星屋里，一边和长老们讨论新的族规一边赞叹道。
「而人类则是天生的政治家和商人啊！」一名长老叹道，「小家伙，你才几岁，就有这样的远见卓识。」
「因为我是兰默啊，赤焰的兰默，我的名字就是金字招牌，我是天才。」兰默不客气的自吹自擂。
「这样的训练有用吗？」另一名长老疑惑的望着外头平地正飞速练习着射箭的猎人们问道，「我们卡特琳娜部落从来没有人用过弓箭，只练这几天能学得会吗？」
「嗯，没问题的。猫人的爆发力和眼力都相当不错，虽然你们更习惯近身肉搏战，不过在敌人接近前先射一轮箭雨总是没有坏处的。」兰默笑道，「而且，丛林中还有取之不尽的箭毒木，可以提供见血封喉的毒素。」
「小家伙，若若说的没错，你真的很狡猾无耻，让人害怕啊！」晨星评价道。
「哪有，若若这个小傻瓜，大概还不太明白这几个词的意思吧。」兰默狡辩道。
「是吗？」晨星族长摇头笑了，「若若刚出部落的时候还天真得像个刚出生的孩子，但现在，哪怕是和狡猾著称的人类较量，她也不会吃亏的。据说这都是你的功劳？」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兰默厚着脸皮回答。
「你觉得我们对熊人部落的战争有多少胜算喵？」晨星族长问。
「战争？哦不，这只能算是一场游戏而已。」兰默笑道，「卡特琳娜部落的战士不过六十人，算上未成年的孩子也不过区区百人；至于你们的对手熊人，一向以繁殖力低下著称，这样的规模只能算是战斗而已。」
「你很在乎战斗和战争的区别喵？」
「事实上，百人间的战斗，基本上不用考虑补给、后勤和政治因素，我们唯一要做的，只是将士兵的士气、战力、装备优势发挥出来，就能胜券在握。但如果是战争，战力就只是一小块因素而已，真正决定胜负的关键在于政治、粮草和各种物资的及时供应。」
「其实我更想打一场战争，因为那有更多的发挥空间。」兰默笑道，「人类最擅长的莫过于政治、商业以及战争，那才是阴谋诡计最好的舞台。」
晨星听着不由一阵好笑，她看到自己身边几位年长的长老竟然毕恭毕敬的掏出纸笔记录下兰默的「感悟」，显然对于人类的狡诈这几位长老是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