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佛座拉着白玥说了一通眼下妖界动荡得很,让她好生待着别偷跑出去之类的话。
白玥听佛座唠叨了将近一个时辰却始终没听出来妖界是怎么个动荡法,甚至连动荡的原由佛座都闭口不谈,真真是又卖了个大关子给她。
白玥不免抱怨仙界灵力高深之人都是这般行事风格,佛座是,南辰是。
这就好比两个人围在一起吃肉,一个人狠狠吃了一大口后另一个人告诉他这肉的出处不佳,然吃肉的那人追问一句“如何不佳”却听得另一个人说“没什么,你接着吃吧”……
不过,在她来穷之沧海之前南辰不就已经下界处理妖族的事了么……难道没有处理好?
虽说妖界动荡得如何厉害如何翻云覆雨,但白玥瞧佛座依旧很是不为所动。加上这穷之沧海与世隔绝,眼下外界是怎样一番惨象她断断无法知晓。
不过无论妖界是否动荡,她总归是要待在这仙处的。先前是佛座硬将她带了来,可昨儿个佛座又同她说来莺尚有生还的机会。
如今来莺最后一缕精元入了白玥体内,但白玥仙根纯灵并未将这缕精元吞为己用,若是她将自身修为再行提高,待她避过大劫后也许能将来莺的精元完整取出。
佛座还说,成功取出他人精元之事机会甚微但却不是无有先例。数万年前。仙界战神舒镜渊大战洪荒四兽时便是用了此法收了四兽的精元。因这四兽皆为神兽,一时受了魔气罩体才为魔神所用,故战神万万不能伤了这四大神兽,这才铤而走险用了此法欲护住两方。
所幸舒镜渊自身修为极其深厚,四兽精元只在他体内存放一年后便被完好取出。佛座此番说的方法正正是想效仿舒镜渊。
白玥的回答自然是肯定的。来莺虽为情因花,注定动情而死,可她始终接受不了因她的劫难而要来莺搭上性命这么个避劫法。眼下佛座既告诉了她还有这么个可以救回来莺的希望,她必然是要竭尽全力去实现。
纵观天下六界,要在短时间内大肆提升灵力也只有在这穷之沧海静思修行最为见效。由是,即便此刻佛座主动提出要带她出穷之沧海她也断然不愿意了。
“佛座,我那大劫当真只有行这一法才能躲过?”
白玥蹲在碧海边上,见佛座的身影倒映在海中方出言。
佛座如往常一样蹲去她身侧,随她一般在地上挑选小石子,“我知晓来莺之事你难以接受,但即便有情因花入体,你的大劫能否躲过还是命数难定。”
“小羽毛,纵然你不记得自己这个名字了,但你却始终是我的小羽毛。”
佛座说得白玥脑中一团雾水。
“两万年前我未能好好保护你,让你受尽了伤害,如今我断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外头那些事你尽无需理会。我晓得你看重来莺,待成功取出来莺精元后我便带上你们去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你说可好?”
虽是个问句但还不待白玥回答佛座已续道:“即便是过了两万年你依旧还是你,还是我的那个小羽毛从未变过。我不晓得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只是从前你吃了苦总是不肯同我说,待我发现时你却早已伤痕累累……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吃了苦头一定要仔仔细细同我说,知不知道?”
佛座此言想必是她自身有过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且这经历佛座知道,她却不再记得了。于是白玥出言:“你总说我是小羽毛,我却从未细问过……”
白玥看见海水倒影中佛座的神情甚是真挚,接着道:“近来我脑中时常浮现些我从未经历之事可却又模糊得很……每每我从梦中惊醒一切就会变得异常模糊,好似一切都是一场梦,可那场梦却又那样真实……”白玥瞅他一眼,“佛座要是知晓些事情可否同我说说?”
佛座眼中略有闪躲,伸手变幻出一个新月形状的玉阙轻置于白玥眉心处。霎时间碧海海水有些按耐不住地暗暗涌动。
“佛座……”白玥微微皱眉随即听得佛座道了句“闭上眼,静心止言”便安份地闭了眼。
一时之间风声水动,一向静谧十分的穷之沧海忽然变得躁动起来。闭眼之际白玥感受到数股不同力道的风拂过面颊,风中携着沧海深处的各种灵花香气,仿佛还有百灵鸟的清脆莺声间断传出。下一瞬,穷之沧海的全局图景被印入她脑中。顷刻,近来因梦魇反复而患上头疾的白玥顿感轻松愉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