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心缘与许静微并肩而立,周围一众家丁都围着潼耒,又是端茶又是递帕,生怕怠慢了他。
许静微偷瞄潼耒一眼,抓着董心缘窃窃私语:“他落了水,怕是生气了!他是陆老爷请的贵客,得罪了他,连怜的事可怎么办啊?”
董心缘撇撇嘴道:“是我推的他,有事便找我。”
“那怎么行!这事是因我而起的,要怪也要怪我啊!”
这时,那潼耒医生让下人们退下,手肘支在桌上,语气随意:“刚刚,是谁把我打下水的啊?”他长得相貌堂堂,可谓是一表人才,但其容貌有一丝特别的阴柔,披散长发的模样慵懒性感,乍一看倒像是一位久寐初醒的美人。只是再俊美,也不及季往郢那般妖孽。
“正是小女子。先生想要如何惩罚,直说便是,小女子甘愿受罚。”董心缘默默道。
“心缘!”许静微把董心缘拉开,站出来说,“先生,其实动手的是我,我朋友不忍我受罚,才替我承担的!”
“那时你一直躲在她身后,哪有功夫来推我?”潼耒哼哼两声。董心缘却隐约感觉这潼耒有意忍着不看许静微。
许静微一时语塞,董心缘不紧不慢道:“看来先生当时没醉啊!那您一定也记得您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少女闺房,还调戏我朋友的事了?”
“你这丫头,倒是牙尖嘴利,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就是玉皇大帝错了,我也敢骂,更何况你只是一名医生。”
许静微生怕董心缘出言不逊惹怒了潼耒,却见潼耒只是笑着不语。
这时,有家丁前来,说是有一陌生小姐在寻董心缘。潼耒让她进来,果然是洗完澡的连怜。
“缘姐姐怎么在这儿?怜怜问了好多人才寻到呢。”连怜扁扁嘴很是不悦。
潼耒稍稍打量连怜几眼,轻抿口茶问:“你们是何人?我不曾听说陆箫家中有你们这般女眷!”
“我们是陆幻的朋友,这次来这儿,是给我这朋友治病的。听闻先生医术了得,不知可否为我朋友看看?”董心缘向潼耒行礼,他也不摆架子,直接向连怜挥手,示意她过来。
连怜乖乖坐在他身边,潼耒为她把脉,又瞧了她面色,最后道:“陆幻带你们来,到现在了却也不曾来找我,想必他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这小丫头的病不是药能治的。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好了,你们走吧。刚刚的事你我皆有错,便一笔勾销了罢。”他懒散靠在椅子上,直到董心缘她们走出去,才惆怅地轻叹。
晚上有下人送来饭菜,季往郢、陆幻与姚鸠却都未曾出现。
饭后,一中年男子来到客房,听下人禀报是陆幻的父亲陆箫,董心缘忙以最敬重的礼数相待,连怜平日胡闹,此时表现得也甚是乖巧。
陆箫细细看着连怜,叹气说:“阿幻那孩子眼光倒是不错。”
连怜缩在董心缘身边,虎头虎脑地问:“陆伯父,陆幻他在哪里?怜怜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其实连两个时辰都未到,董心缘在一旁默默想。
那陆箫呵呵笑着说:“阿幻他有事在身,明日一早我便差下人带你去找他可好?”
连怜不敢闹,乖乖应了。陆箫又问了两人几句,才起身回房。董心缘借口送他,把连怜一人留在房里。
陆箫与董心缘并肩慢步,走到客房前一荷花池前,岸上灯火微亮,池中月亮倒影却皎洁非常。
“镇上有一专门供奉龙神的庙宇,常年香火不息,我便是在那里捡到阿幻的,那时我便知道,这孩子不同常人,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啊!”
“原来陆幻,并非陆先生亲生吗?”董心缘忽知此等秘密,有些惊讶,且陆箫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说柴米油盐那般的小事。
陆箫点头道:“年轻时我心爱的女子去世,我便未再娶妻了。阿幻三岁时遇上松曜长老云卿先生,自此上山学艺,很少回来。”
这么说陆幻的年纪比季往郢还要小上不止一两个轮回,但为何三兄弟中陆幻却是排第二呢?
陆幻又望着董心缘,说:“董姑娘姿容美丽,又惠质兰心,亦是少有的奇女子啊!”
“陆先生谬赞了!”
“董姑娘来送我,实则是打听阿幻的下落吧?”
董心缘忙行礼道:“陆先生真是聪明绝顶,心缘佩服。”
他笑着摇头:“唉,我家中有一珍宝名为玉锁,专门用于取补魂魄,是一件可撼天下的利器啊!”
“取补魂魄!?莫非……”
“董姑娘莫要紧张,若阿幻想用自己的魂魄为连姑娘续命,我这个做父亲的怎可能允呢?”陆箫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董心缘的神情才略有放松,“此次同来的还有一季公子,其容颜之美乃在下平生仅见,亦是个绝世高手。阿幻决计与他联手改造玉锁,只是要耗费些修为罢了。”
“哦?那改良后会如何?”
“据说,若是成功,阿幻可借玉锁与那连姑娘共享魂魄,如若这般,他们二人都可活下来。只是这等同于逆天改命,往后不知会惹出什么事端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