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幻竟为连怜抗了天命,奉献灵魂!?董心缘心中震撼,情愫复杂,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浑浑噩噩走到栏杆上,最终还是对着月亮低声哭泣。
陆箫哀叹一时说:“董姑娘莫要伤心了,还是去多陪陪连姑娘吧。若她知晓此事,不知会怎么样呢。”
“不可让她知道,否则这陆家非被她掀了不可。我还是赶紧去看着她吧。”
董心缘辞别陆箫独自回房,路上却见一消瘦笔挺的身影倚靠在一凉亭中,痴痴看着池对面的客房,那正是许静微的房间。
“潼先生真是有雅兴啊,一人出来赏月。”
“这月哪有人美啊?我这是赏人呢!”他被董心缘调侃,却很直率承认,惹得董心缘低笑出声。
“潼先生可是看上我这朋友哪一点了?若说得好,我便送潼先生一人情,牵个红线搭个喜鹊桥如何?”董心缘边说边坐下来,拣了颗桌上的葡萄吃。
潼耒长叹一声,坐在她对面,侧脸有几分女子的柔美:“美女我见的也不少,但许姑娘身上那贤淑优雅之气像极了我那过世的小妹。白日里我喝得醉了些,路过许姑娘房前,以为见到小妹,结果行了无耻之事,姑娘莫要怪罪。”他语气诚恳,是真心道歉。
“先生那小妹,莫不是叫菜花?”她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潼耒瞪她一眼,郁闷地灌了一口茶。
“那是孩提时我取笑小妹,给她起的绰号,之后再不曾如此叫她了。只是儿时之事果然还是最为深刻,神志不清时便脱口而出。”
“敢问潼小姐芳名?”
“都已死多年,知晓了又有何用?”他站起来即欲离开,出得凉亭,忽又回头朝董心缘道,“董小姐,明日天气不好,你可得小心啊!”
董心缘抬头见到满天星斗,不觉心中嘀咕。
第二日,一向贪睡的连怜竟自己爬起,还把董心缘从床上拖起来。两人洗漱完,便匆匆忙忙寻了负责客房事务的下人,带她们去到陆幻院子。
董心缘站在那院外心中忐忑,连怜却一步便推了院门,边进去边大喊:“陆幻,陆幻,起床了!陆幻你这个懒虫,怜怜起得都比你早呢!”她把房门敲得“啪啪”直响,似要把门震塌下来。
董心缘终于看出她的焦虑,原来连怜一直在掩饰自己的情绪,或许她早已感觉到陆幻的意图了吧?
“蠢狼!再敲天都要被你敲塌下来了!”姚鸠打开门大骂道。
连怜一愣,而后指着她的鼻尖尖叫道:“丑鸠,为何你会在陆幻房中?陆幻!陆幻!”她气急败坏,推开姚鸠,慌慌张张跑进去,却见陆幻与季往郢皆坐在窗边低声商量什么,顿时就放松下来。
“陆幻,你昨日去哪儿了?也没陪怜怜吃晚饭!”连怜扁嘴,拉着他撒娇。
“昨日有事,便未去找你了。客房住得可习惯?”陆幻冲她笑,面容依旧很温柔很和煦,只是有说不尽的疲惫。
董心缘走到季往郢旁边,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连怜给他端一碗茶,陆幻没有喝,而是说:“怜怜,我送你件东西可好?”
“什么?”
陆幻取出一银色手镯,镯子上镶着五彩宝石,甚是古朴雅致。董心缘心有触动,莫非这镯子便是陆萧所说的宝物玉锁?
陆幻拉过连怜的手,缓缓给她戴上,一个小小的动作似耗尽了所有气力。
董心缘注意到那镯子依着连怜的手腕大小,自行缩小一圈,她相信连怜一定也看见了。
“真好看!”她摇着那镯子,笑得灿烂夺目。
“可别……别取下……来。”陆幻声音越发虚弱,脸色惨白如纸。
然而就在此时,天空忽地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浓厚的黑云在天上翻滚,越压越低,这天似真的要塌下来!随后,有隆隆雷声响起,云间涌动的雷光竟是可怕的紫黑色,甚似末日来临,又疑地狱万鬼倾巢而出,整个小镇皆是惶恐不安。
“姚鸠,你保护好我二哥,无论发生什么,切莫出来!”季往郢面色肃然,手持诛魔剑便要出去。
姚鸠拦住他道:“昨晚你修为亦是大损,那天雷你一人如何承受得下?”
“我若不去,难道眼看你们死去吗?”季往郢轻推开她,一跃而上悬在空中。
“姚鸠,怎么回事?”
“陆哥与怜怜共用一部分魂魄,改了天命,引来天罚了!”姚鸠刻意说得小声,那边连怜缩在陆幻怀里不知听见没有。董心缘一咬牙,便也出了房,与季往郢站在一起。
“你出来做甚?快回去!”季往郢见她出来,气得面目扭曲。
“我与你一同挡这天雷,那次我越过天凡屏障,对付过这东西!”
季往郢正要骂她,云中一道手臂粗的黑雷猛地劈下,雷声振聋发聩,恐怖异常。
他忙把董心缘抱在怀里,举起诛魔防御,却被那雷一下打进地下一米深。那黑雷一道便可毁灭一座城市,季往郢只是这般下场已是厉害非常了。
董心缘扶季往郢起来,见他嘴角渗血,已是强弩之末,而天雷依旧滚滚不止,却不知还有多少道,她心中倍感绝望。
就在此时,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出现在空中,共同抵御天雷。那雷光刺眼,董心缘看不清他们,却听见云卿的声音传来:“如此大的事,你们二人却瞒着我,果真是不把我当大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