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鸠的婚礼董心缘是一定要去的,现如今她都能面对自己心爱的人,那朋友又有什么好躲的?且自从听说连怜为她哭哑了嗓子日日垂泪,她早已是动摇了逃避的念头。
听见董心缘说要去婚礼,姚鸠又清清楚楚问了一遍,知道董心缘真是要将自己未死的消息告诉其他人,竟把她乐得手舞足蹈。姚鸠连夜派人传消息去到松曜,陆幻等人闻讯在第二日清晨便赶到了姮苏。
看见董心缘还好端端站在面前,连怜抱着董心缘大哭了两个时辰,其他人都克制着自己,见到董心缘平安无事,都是唏嘘欣喜。至于毁容失明之事,董心缘不愿解释,大家也都很默契地不问,待董心缘与从前一般无二。
整个姮苏都在为姚鸠与陈宿廷的婚礼忙忙碌碌,转眼除夕到了,婚礼办得喜气洋洋,一路顺利。
拜完天地,姚鸠这个新娘却没有在房里好好待着,提着嫁衣就出来与众人拼酒划拳,酒宴上热闹非凡。董心缘有孕在身,只以茶代酒。
婚礼之后,董心缘回松曜住了两月,连怜几乎与她寸步不离。从来与学习搭不上边的她竟朴泰桓找了很多有关妊娠期间的书,都一一读给董心缘听,小脑袋还整日歪着为董心缘想孩子的名字,好似怀孕的不是董心缘,而是她一般。
两月后,季往郢决定带董心缘回天界养胎,那里灵气充足,对孩子有好处。
董心缘经常惦念着在客来镇上遇到的那个小乞丐,如今来了天界,她想着是不是能收养她。季往郢自然是允了,两人乘云来到客来镇,在当初他们来过的酒楼找到了那个小乞丐空儿。
那时空儿正蹲在墙脚数今日乞讨得来的铜钱,季往郢搀扶着董心缘过来时,空儿将今日的饭钱都惊掉了。
“空儿,还记得我吗?”董心缘看不见空儿的表情,但猜想一定是震惊的。
“空儿就是死也不会忘了哥哥与姐姐的!”空儿哭着说。
“姐姐现在瞎了,空儿还愿意跟着姐姐吗?”
“姐姐瞎了,空儿就当姐姐的眼睛!姐姐瘸了,空儿就当姐姐的双腿!姐姐死了,空儿也跟着姐姐去!”
当时季往郢不知道,董心缘更不会知道,他们以为空儿信口说的话,他日竟一一成真。
季往郢带着董心缘与空儿来到锁天峰下的一座城里,季往郢在此处有一座宅邸,他与董心缘第一次相遇便是在此。
那时董心缘偷入他的宅邸,摘了季往郢的桃子,季往郢割了她的发带,以后他们的爱恨纠缠,竟一发不可收。
当地的土地爷知道季往郢回来,火急火燎地派了手下将宅子收拾干净,日常用具一应俱全,他了解季往郢的脾性,便不敢留什么侍女。
董心缘闲来无事便与空儿一起逛那座后院,与空儿讲述她与季往郢的点点滴滴,空儿听了又是欢欣又是悲伤,直呼董心缘与季往郢的爱情艰苦非常。
有时季往郢为董心缘读书弹琴,带她去锁天峰下散步谈心,两人如胶似漆,皆是沉浸于这般甜蜜温馨的日子,感情渐厚,越发难舍难分。
这日,他们在凉亭里闲聊,季往郢教董心缘弹琴,授的依旧是那首《宣妃辞》。董心缘在音律上没什么基础,天资不是很高,如今又失明,因此即使这首曲子简单,想要学会却也不易。季往郢也只是给她消遣娱乐而已,并没有想她掌握。
空儿正给董心缘切水果,无意问起孩子的名字。这事他们平时也讨论过,但都没有什么结果。
董心缘想了想道:“不然便以这琴曲为名如何?是男孩就以‘宣’为名,女孩就以‘妃’为名。”她捧着自己拢起的肚子,说得慈爱。
季往郢笑道:“夫人是难忘那夜春宵,想以此纪念不成?”
董心缘闻言,脸瞬间红到耳根,直骂他不正经,闷闷挣脱他的怀抱。
空儿不懂季往郢话指为何,歪着头问董心缘,董心缘只塞了橘子在她嘴里,叫她别多问。
“不若于名中再添一字如何。‘茨’有杞子(其子)之意。便叫茨宣或茨妃吧。”季往郢笑盈盈地说。
空儿将手指含在嘴里,愣愣道:“季茨宣,季茨妃,好文雅的名字啊!他们一定会是很漂亮的人呢!”
四月时光晃晃而过,季往郢算算时间,董心缘差不多要临盆了,于是他早早将稳婆找来,想想不放心,又千里迢迢将潼耒接过来。顺来的还有洛翔、许静微、陆幻、连怜、云卿及韩珞。
潼耒见季往郢焦虑不安的模样,不停调侃他瞎操心,元帅没有元帅的模样。季往郢正忧虑着,看潼耒笑得实在欠扁,终于忍不住揍了他一顿,潼耒因此卧了三日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