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骍带着季茨妃去他口中所说的阵心,但无论季茨妃怎么看,她的视野里依旧只是一片一望无垠的灰烟似的草,和漫漫又沉郁的天空。
她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一直在一个地方打转,但看踏骍步履自信,她也只有将信将疑地继续跟着他。
忽然,踏骍停了下来,如今精神高度敏感的季茨妃瞬间拧眉问:“怎么怎么?迷路了吗?”
“到了。”踏骍宝蓝大袖一挥,在他们面前的一大片刺烟草沙沙地如潮水般退去,紧接着,一座黑色的宫殿出现,大气宏伟,却也是阴森诡异。
“哇塞,你住这种地方啊?这殿宇与天庭的宝殿可有的一拼呢!”
“季姑娘谬赞了。”他微微颔首。
季茨妃瞪他一眼,显然是很嫌弃他如此拘礼的做派。
踏骍领季茨妃进入殿中,她以为如此瑰丽不俗的宫殿里必也是华贵非常的,哪知里面竟几乎空无一物,只设了一些烛台和角落孤零零的一桌四椅罢了,一厅如此开阔的空间与风雅华美的装潢反徒添了寂寥冷清。
“你便是住这儿?什么……什么也没有嘛!”季茨妃有些难以置信。
踏骍倒了茶水给她,而后道:“只我一人,要多余的东西做甚?你坐会儿,我去帮你寻你朋友的位置。”
他欲进厅后去,却又突然转身凝视着紧闭的宫门。
季茨妃抿抿味道还不差的茶水,好奇地问:“怎么了?”
“怎么可能有人找到此地?”他喃喃低语,斟酌片刻后推门而出,季茨妃忙搁了茶杯随他出去。
大门一开,只见台阶下站着两个男子,一人风度翩翩,一张肃净的脸俊得不可言喻,而另一人却生着一身暗红的肌肤,身材也高大威猛得有些过分。
这两人无论放在何处都是惹眼异常。
“老爹!”季茨妃几乎是尖叫着飞奔过去,一下扑进季往郢怀里哭道,“老爹老爹!你可算来了!妃儿一个人好害怕啊!”
季往郢拍拍女儿柔声安慰:“好了,爹爹来了,别害怕,你也不小了,怎还在人前哭?”
“人家看见你激动嘛!”季茨妃抹泪撒娇说。
季往郢抬头看看殿门,剑眉不觉拧起:“缘缘呢?不曾与你在一起吗?”
“对不起老爹,我本是与缘缘在榕树仙人那儿赏景的,醒来以后只我一个人了。没关系的,踏骍答应帮我找了!”季茨妃慌忙指指踏骍。
季往郢瞟一眼踏骍,有些挣扎,不知该如何求他出手相助。
“诛魔,你也要寻那叫缘缘的魔族?”踏骍幽幽道,脸色阴沉得仿若他们头顶上的灰色天空。
“踏骍,你若有办法便快些,否则你会后悔的。”担忧逐渐酝酿成烦躁,季往郢说得有些失控。
踏骍却冷笑一声,手缓缓搭上腰间的长剑:“我现今更关心你为何会在此?你不是应当……呵!难不成你还想要什么?”
季茨妃自父亲的肩膀后探出头来,插话问:“你们俩认识?”
“不仅认识,还挺熟的。”季往郢说,“这么着急动手,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吗?”
“他是一詹的后裔,你们能寻到这儿不稀奇。”踏骍瞟一眼藏虎,寒剑叮当一声出得剑鞘。
气氛似是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藏虎挠挠头不耐烦道:“本大爷不管你和诛魔这个混蛋从前有什么恩怨,反正事态严重,你没发现封印松动得极为厉害吗?本大爷老远就闻见他的魔气了!”
“我自然知道。但是封印固然强大,修补也极为困难。我在四千多年前就开始一人守在这儿修补封印,至今也只是暂缓封印瓦解的期限而已。”
“什么?你一人在这鬼地方待了四千多年!?”季茨妃捂着樱桃小嘴叫起来,又是惊讶又是疼惜。
季往郢微抬下巴道:“借一步说话吧。”
“你不怕我对你动手吗?”踏骍亮亮手上长剑。
“我相信对于剑,我比你更在行。”季往郢说着一人走上了台阶。
后面季茨妃叫道:“踏骍你这个老古板,不准欺负我老爹!”
她插腰娇瞋的模样好似一只即将发狂的小母猫,踏骍不知为何有些害怕,眼神闪躲不去瞧她,待季往郢进了殿后便匆匆将门关上。
季茨妃嘟嘟嘴,拉着藏虎问:“老爹他会不会有事啊?”
“安啦!你爹不让那个家伙有事就很好啦!”藏虎依旧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
“那缘缘会不会有事啊?”季茨妃赶紧问,期盼藏虎能再缓和一下她的焦虑。
“她手上还有一些解药,一时半会儿应当出不了事的。”藏虎摸摸下巴,说得有些不自信。
殿内。
“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