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会知道,他们已处于双重监视之中,只是这些监视者太过高明,他根本发现不了,但他能嗅到周围的味道不对。
正走到街中心,前面街角处转出一人,拍掌大笑道:“这不是公孙兄吗?京师一别,已逾三载,不想在此相遇。”
公孙儒蓦然止步,强笑道:“是朱三兄呀,大驾缘何莅临这等荒野小郡,这地方的蝇头小利还能让你动心吗?”他眼睛向后一看,却见另一面也走来几人,同时两旁的商铺住家里也走出人来,人人长剑在手,杀气腾腾。
朱三冷笑道:“公孙兄,明人不说暗话,咱们之间可能有点小误会,只好麻烦你跟我走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公孙儒知道无法蒙混过关,他也不想,否则太对不起肥屠和黑手了,他拱手道:“朱三兄,不管咱们之间有何误会,与这孩子无关,可否让他先离开,我和你们走。”
朱三故作讶异道:“公孙兄,你把我朱三看成什么人了?我再没起色,也不会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其实老兄多虑了,这只是一点小误会,你老兄去和敝长上解释一下,凭你老兄的族望,天大的事都没了。”
公孙儒摇头道:“不行,你让他们两人走,我就很你去,随便什么地方。”朱三两手一摊,苦笑道:“公孙兄,你这就是强人所难了,这孩子要去哪儿都成,你不放心我可以派人护送,至于这位原兄,也是敝长上要请的客人,你还是选个不相干的人护送吧。”
小君一把搂住师傅,嚷道:“师傅,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绝不离开你。”
原随霍然拔出刀,向前冲去,公孙儒大惊失色,伸手却没拉住,原随边冲边吼:“朱三,老子和你拼了。”
朱三冷笑一声,他右手背后,左手一牵一绕,轻轻松松便把原随的刀夺了过去,哼道:“小子,和我玩刀,下辈子吧。”
原随一身功力全在刀上,失去了刀便如没了牙齿的老虎,朱三要应付的是公孙儒,对他浑不着意,本拟令他知难而退,待制服公孙儒后一并带走,不意原随空手而上,状如疯虎。
公孙儒骇然大叫:“不可,手下留情。”一句却是对两个人说的。
朱三心内着恼,双手齐出,扣住原随脉门,两手一翻,原随已被他掼在地上,一脚踏住,原随脸面向下,被摔得七荤八素,背上更如泰山之重,丝毫动弹不得。
公孙儒心内骇然,他原以为朱三武功和自己相仿佛,不料精妙如斯,原随也是江湖成名人物,在他手下竟尔如枯竹朽木,不堪一击,看来自己今日也难过他十指关了。
他眼见原随在地上痛苦挣扎,心如火焚,怒道:“朱三,你放开他。”
朱三冷笑道:“公孙儒,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撕破脸面才好说话吗?你叫我放我就放,你把我朱三当什么人了?”
背后一个声音笑道:“朱堂主,那我叫你放人呢?我没当你是什么人,只当你是贵门总堂堂主,你是要吃敬酒还是罚酒?”
朱三听到这个声音,便如背上爬上一条眼睛王蛇,身子僵了,血液也凝固了。这声音距他只有三步远,他不明白马如龙怎能在自己人众目睽睽之下突然现身背后,遮莫他是从地下钻出的?
马如龙又笑道:“朱堂主是,我手上有个好玩的物事,你不用猜也会知道,你若想比比咱俩谁快,不妨一试。”
朱三不用猜也能想到他手上一定正握着一筒暴雨梨花针,其实即便马如龙手上什么也没有,他也不敢乱动,他而今空门大露,在咫尺距离内自忖绝不能逃过马如龙一击,马如龙身手之快连主子都叹为观止。
他干笑一声道:“马公子,你金言一出,那还有甚说的,放,在下这就放人。”
马如龙冷冷道:“你先别动,等我叫你动再动。”朱三双手举起,笑道:“好,好。在下绝不动上一动,不过我脚下这位仁兄就要多吃点苦头了。”马如龙哼道:“不劳你操心。”他向两边拱拱手道:“各位兄弟,马如龙这里有礼了,你们总堂主已做出了榜样,希望大家像他一样,我丑话说在前头,谁动谁死,站着不动就能活命。”
对面乐广险些气炸了肺,但朱三命悬一线,他也不敢乱来,他向两面挥挥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站立两厢的人对马如龙的话并不当真,然而总堂主在人家掌控之中,即便没乐广的手势,谁也不敢有任何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