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懊恼的自言自语,“真是丢死人了!”
使劲搓,反复洗,没多久,一张白净俊秀的脸出现了。风栖迟怔怔地望着水里的那张脸,良久,良久。
他说:“还是可以看的!”
其实,他对自己的这张脸,还是很满意。不是可以看,而是很好看。
看清楚了自己的脸,他没再过多停留,立刻返回木屋。一想到自己顶着那张黑花脸在九禅哥哥面前晃悠了那么久,他就无地自容,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算了,不能撞死,撞死了就没人可以照顾九禅哥哥了。
风栖迟在木屋外搭个简易的木架,飞身一跃,稳稳当当的落于木架上,以手臂为枕,仰面而趟,看着黑压压的夜空发呆。
容九禅并未入眠,许是躺的时间太多了,也或许是身心受损太过严重,还没得到根治,他毫无睡意。
沉寂良久,一直没有动静,他忍不住喊道:“栖迟,进来歇着!”
风栖迟:“我...不!”
容九禅知道风栖迟是个有原则的鬼,自古阴阳有以屋檐为界之言,于是道:“没有屋檐,不算阴阳越界的!”
风栖迟:“我......我在看星星!”
容九禅望望窗外,月亮是有,要说星星嘛,影都没有一个,“......有星星吗?”
风栖迟抬头看看夜空,一个星星都没有。看星星只是自己随口拈来的一句话谎话,没想到自己这么笨,他只好不答话,装作没听见。
其实,他何尝不想离他近点,只是人鬼殊途,若是自己离他近了,就吸走了他身上的阳气,他只会变得更虚弱,恢复的更慢。
为了让九禅哥哥快点好起来,他甘愿离他远点。反正天地为被,他早已习惯了四处飘荡;再说,躺在木架上,他甘之如饴。
三更后,风栖迟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走之前,从窗子偷偷往里望。看到容九禅已经入睡,他就放心的离开了。
翌日,容九禅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屋里屋外寂静无声。他起身,一抬眼就望见了案牍上放着两碗药,碗下面放着一块木签,分别写着“早”“午”两个字,意思就是早上喝一碗,晌午喝一碗。
容九禅望着那两个字,嘴角微扬。
夕阳西下,太阳的最后一抹光晖跃进地平线时,风栖迟如约而归。
容九禅倚靠在榻上发呆,风栖迟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
唇红齿白,面若朗月,眉眼如画,青丝三千垂直身后,如瀑;一身玄衣衬纤纤盈握之腰,立如玉树兰芝,眸子清亮深彻,有一眼万年之感。
容九禅被眼前这个俊朗的少年惊艳到了,“栖...栖迟?”
风栖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面色温和,“是,是栖迟!”
昨夜未看清栖迟的面容,今日得见,容九禅自是欣喜,“我们栖迟长大了,也好看了!”
风栖迟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幸好他面色如纸,很白,即使红了,别人也看不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滚烫。
他是高兴的,因为九禅哥哥说他好看,能得到九禅哥哥一句好看,胜过世间千万句称赞;他只需要那个人的一句真话,也不要千万人的千言万语,那都与他毫无关系!
风栖迟:“真的吗?”
容九禅:“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那个“鬼”字没有说出口。
风栖迟高兴的像个孩子,小手手无处安放,一时手足无措。
思忖片刻,容九禅开口道:“栖迟,这是你最真实的样子吧,还有谁看过吗?”
风栖迟立即道:“没有,只...只给你看过!——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是从司主那里回来后才长大的......”
容九禅无奈道:“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能搞忘,真是粗心大意的很!”
其实,哪里是粗心大意,是心思一直不曾留给自己半分而已。
容九禅又道:“没有就好,以后,就莫要以真面目示人了!”
风栖迟:“咦,哥...你怎么知道冥界的规矩?”
容九禅解释道:“我是作甚的?”
风栖迟:“......捉...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