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带来了死亡,拔汗那军阵出现了巨大的伤亡,人马倒地的哀嚎声汇成了一片。
安达利王子陷入了空蒙之,对迎面而来的危险恍若不见。他的亲兵见事不好,纷纷涌到他的面前,用血肉之躯组成了人墙,挡住了密集的箭雨。
亲兵纷纷在安达利王子的面前倒下,血腥的死亡激活了他的麻木神经,愤怒的拔出弯刀,大吼一声“兄弟们,葛逻禄人背叛了盟约,我们唯有一死,拼了!”
安达利王子纵马提刀,狠踹马腹,旋风般卷进了敌军马队,挥刀砍杀,霎时和偷袭的敌兵搅成了一团。
拔汗那军阵遭到了两面夹击,一瞬间伤亡过半,能战斗的将士不足3000余众,本已经丧胆。然而,因为安达利王子的英勇不屈,将士们的野性被彻底的激发起来,抡刀纵马,冲进了敌军大阵。
惨烈的战斗在黑暗的土地进行,双方搅在了一起,不分青红皂白的砍杀着,根本看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战友,见面了吆喝一声,口音不对抡刀砍去。
这样的战斗纠缠了很久,正在安达利王子杀得气喘吁吁的时刻,火把燃烧起来。借着敌人火把燃烧的火光,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下几乎死伤殆尽,只有区区数十人,而且都在敌人的包围圈。
经此一战,拔汗那军队精锐尽失,安达利王子雄心散尽,悲伤地望着同甘与共的兄弟们,难过的无以言表。
严密的包围圈撕开了两条缝隙,两匹战马越过了人流,出现在安达利王子的面前。
安达利王子看到了哈德,另一个满身血迹的葛逻禄大将他不认识。
虽然不认识其的一个,但安达利王子很清楚这是一伙的,因此,充满仇恨的望着他们。
哈德的脸挂满了胜利者特有的微笑,向安达利王子说道“安达利王子,久违了!你可能不认识,这是阴山都督府叶护哈布斯伦都督,他奉命来支援我军了。这厮平时讨厌高仙芝,不去龟兹参拜,因此你们不认识,今日见见也好。”
哈布斯伦得意的笑着说道“早听说拔汗那王子安达利殿下神勇,被两面夹击,犹自死战不退,堪称勇士,深感佩服。”
安达利王子没有接受这份不太善领的恭维,狠狠的骂道“哈布斯伦,你这个鸡鸣狗盗的家伙,背后偷袭是什么本事,有种的单挑!”
哈布斯伦仰天狂笑,说道“安达利王子在长安求学多年,难道不知道汉人兵法‘兵者诡道也’的说法吗?看样子,在长安那个花花世界,王子殿下净泡妞来着,别的都没学会!”
安达利王子一不留神着了道,损兵折将,老本儿已经赔得精光,火气正大,听到了哈布斯伦的挖苦,气得几乎吐血。不过,战场不仅是靠实力较劲儿,更的谁更阴损,毫无疑问,拔汗那已经败了,这一点毋庸置疑。因此,他唯有生气的份儿,说不出一句有分量的话,尽管他很想问候哈布斯伦的八辈儿祖宗。
哈德制止了哈布斯伦的狂笑,让他收敛一点,不要表演太过。然后堆起来笑容,心平气和的说道“安达利王子,拔汗那和葛逻禄无冤无仇,是因为立场不同而已。现在大家杀得都累了,能否坐下来商议一下?”
“商议?”安达利王子仰天狂笑,眼角里都是泪花。他抹了一把脸,恨恨的说道“哈德,你这厮是让本王子投降吧?送你两个字儿,做梦!”
哈德无奈的摇摇头,劝说道“安西唐军大势已去,高仙芝再大的本事也玩不出新花样。大食人风头正劲,真主容不下我等佛教徒,我们再自相残杀也没什么意思。只要你投降,我和大食穆斯林总督求求情,让你们继续在西犍城居住如何?”
安达利王子深感意外,没有答话,哈布斯伦很不满意,小声询问道“哈德都督,拔汗那军没剩几个人了,干嘛不把他干掉?”
哈德狠狠扫了哈布斯伦一眼,不满地大声回答道“穆斯林总督横草不过,会轻易地将这块土地给我们?多留几个帮手,到时也有个照应。”
说着,哈德对哈布斯伦眨了眨眼。
哈布斯伦明白了,哈德口是心非,是要抓活的,以此逼迫阿悉兰达干国王让出土地。他心里佩服哈德老奸巨猾,因此,内心暗暗叫绝,不再说话了。
哈德随即对安达利王子说道“安达利王子,死活在你一念之间,快给个痛快话吧!”
哈德的条件很诱人,安达利王子几乎动心了。然而,诡异的政治告诉他,拔汗那败局已定,葛逻禄人狡诈透顶,没有任何理由和自己谈条件。唯一的可能是觊觎西犍城的土地,打算以自己为人质,逼迫父王让步。
想到了这个关节,安达利王子纵声大笑,不过,这一次没有了悲怆,而是慷慨赴死的畅快淋漓。
哈德老奸巨猾,听出了安达利王子狂笑的画外音,但他不甘心,于是,等到安达利王子的笑声停歇以后,故意柔声的问道“安达利王子是聪明人,想必不会自走绝路吧?”
安达利王子恶狠狠的骂道“哈德,你这个老匹夫,大丈夫不惧一死,费那么多话干什么!我看,你还是想想自己的事儿吧,只有一个怛逻斯城,却要两个部落来分,不知道怎样才能分得公平?”
安达利王子话音一落,哈德和哈布斯伦同时一惊,这是他们内心的难题,以前遥不可及,还没有太多想法。现在唾手而得,可让他们犯了寻思了。
看到哈布斯伦疑惑的目光,哈德才发现几乎了安达利王子的离间计,于是说道“哈布斯伦叶护,怛逻斯城跳不出葛逻禄人的口袋,自家事好办,谁有都一样。现在,拼力向前,杀了这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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