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七十一
郝彪坐上车，见车开动了，心才放松了下来，立刻有一种解脱的轻松。[燃^文^书库][]瞬间想起刚才罗军说的“我们是从领导家属口里听到的，还会有假。”的话，心里立刻有点火……
车很开到了厂领导宿舍楼，郝彪提着公文包下了车，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进院门。他难得像今晚没有应酬，下班后能及时回家。回到家里，把公文包往沙发旁边一放，懒慵慵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正在独自一人吃晚饭的丁晓梅，问道：“你吃过了没有？”
“没有。”
丁晓梅一听没吃晚饭，就有点不高兴地责备道：“回家吃饭，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告诉一声！我没有准备你的饭菜。”
郝彪解释道：“下班前，被一群职工围着问改制的事，搞忘掉打电话。”
丁晓梅一头吃着饭，一头不高兴地说着：“你自己去做吧！”
“唔。”郝彪答应了一声，便起身进厨房去了。
你别看郝彪是一厂之长，在全厂职工面前说一不二，指手划脚，发号司令，威风凛凛。在家里，丁晓梅并没把他当成厂长看，反倒是他自己把自己当成了厂长看。在家里丁晓梅对他指手划脚，发号司令，一切自己作主，自己说了算。
郝彪不是那种完全怕老婆的男人。他之所以容忍丁晓梅对自己指手划脚，发号司令，家里的大事小事一切由她作主、说了算，是他有把柄捏在了丁晓梅的手上的原因，另外也有他的考虑和目的。事情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当时他还未调到711冶炼厂当厂长，在原厂里一个车间当主任。他在车间当主任时，跟车间女办事员勾搭上了，多次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发生关系就发生关系，偏偏把女的带到家里来做这种事。俗话说：“走多了夜路，总会碰上鬼。”有一天，丁晓梅上班中途有事返回家里，打开家门，正撞上他与那女的在床上。她当时气得两眼喷火，像一头发了怒的母狮，一下扑向那女的就打。郝彪从惊惶中回过神来，一把抱住了她，那女的才从她手中挣脱出来，抓起衣服逃也似跑掉了。丁晓梅见他护着那女的，更是火冒三丈，把所有的火和气全部撒在了他身上。郝彪知道自己做错了，只好硬挺着，让她打让她骂，硬是没有还嘴还手，直到丁晓梅骂累了打累了。丁晓梅不是个得理饶人的人，她要与郝彪离婚，她要把这事告到党委书记那里去。当时发生生活作风问题是个大问题，对一个人来说，特别对一个领导干部来说，是决定政治命运，或饭碗的大事。不像现在养情妇，******等，对领导干部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最多算个生活小节问题。如果是其他事触犯了法律被逮捕，最多只加一条生活腐化，道德败坏等罪状。
丁晓梅要离婚，要告到党委书记那里去。这让郝彪好似供桌上长了草，一下慌了神。如果真要告到党委书记那里去，挨处分是一定的，车间主任的职务很有可能被撸掉，从自断送了仕途前程。面临这种情况，他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脑子里又想到大丈夫能屈能伸的话，犹豫了一下，便扑咚一声跪在了丁晓梅的面前，哀求她不要告到党委书记那里去。
丁晓梅见状，先是感到突然和意外，接着把所有的气和恨一股脑儿地发泄到郝彪身上。郝彪挺着让她打，硬是没还有还一下手。她打累了，也就没有打了。她喘了一会儿气，然后对跪在自己面前的郝彪气愤而有点得意地说：“你要我不跟你离婚，要我不把这事告到党委书记那里去可以，你必须答应我三点要求：第一从今往后跟这女的彻底断绝关系。第二不准跟除自己以外的任何女人有不正当的来往。第三每月工资、奖金全额交给我，家里一切由我掌管，听我的。家务事各分担一半，自己的事自己做。无事早回家，不准在外留宿。”
郝彪听完老婆丁晓梅的话，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你求她时，她倒得理不饶人，给自己来个约法三章。从今往后跟这女的彻底断绝关系；不准跟除她以外的任何女人有不正当的来往；每月工资、奖金全额上交给她，家里一切由她掌管，听她的。家务事各分担一半，自己的事自己做。无事早回家，不准在外留宿等苛刻要求。好笑的是，我先答应你的要求，等这次风波过去了，我听不听，按不按这样做，还不是由我说了算。心里想我真要再做这事，不会再傻到把人带到家里做让你抓个正着……他又想为了尽快平息这件事，大丈夫能屈能伸，又何况在老婆面前，没有外人看见，受点辱，吃点亏不丢人，先答应了你的要求。想到这里，他嗫嚅了好一会才说：“我答应你的要求。”
“你说话算数？”
“算数。”
“好。我这次就原谅你，相信你一回，给你一个改正的机会，看你以后的行动……”
……
这场风波，在郝彪委曲求全走软、答应老婆丁晓梅约法三章的条件下，才得于平息。有很长一段日子，他还真没有敢违约。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调到711厂当副厂长，而厂长职务的不断上升。他对老婆丁晓梅曾经给他立的约法三章，早已淡忘掉。虽然丁晓梅时不时地提起以前的事，提起这约法三章的内容来警告他；可他心里恼火，当面却说知道，不会再做以前那种事，你放心等话来麻痹丁晓梅。丁晓梅听了他这话，心里很是高兴，真以为自己当初作出约法三章的做法很管用。然而他却背着丁晓梅在外面干着比以前更多更大胆的不正当的事。
丁晓梅的约法三章，对郝彪在男女不正当关系行为上没有起到长期、真正的约束作用；可从今往后使郝彪将每月工资、奖金全额交给她，家里一切由她掌管，听她的。家务事各分担一半，自己的事自己做等却形成了一种规定和习惯。别看郝彪一厂之长，回到家里，丁晓梅并没有把他当成厂长看，享有什么待遇，而是按以前约法三章的要求做。郝彪也没有敢拿自己当厂长，等待她来服伺自己。郝彪走进厨房，围上围裙做起了饭。郝彪在家里做家务，以其说是怯于她约法三章的威力，还不如说是按照约法三章做了这么多年而习惯了。习惯成自然，郝彪在家里做家务便没有觉得什么不自然的。在外面请客或是吃请等着服务员来服务也没有觉得什么不自然的。
约法三章对郝彪在乱搞男女关系上没有起到长期的约束作用。时间一长，丁晓梅也感觉到了，偶尔或多或少听到有关他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的话。为这事她多次盘问郝彪。没有真凭实据，就是打死郝彪也不会承认有这方面的事。她对郝彪进行过跟踪、调查。可他是厂长，做这种事都在外面进行的，又有工作做掩护。有时还有女人自愿送上门来，有时还有单位安排，公家买单。一个已退休在家的中老年女人，怎么能跟踪的到，怎么能调查的到。就是有人知道这方面情况，谁会说，谁不怯于他厂长的权威，谁又敢说呢。要说除非你不想在711冶炼厂呆了。
要派人到厅里、省里上访，必须要有一笔活动经费才行。这笔经费只能大家出，也就是大家凑。张正义、李晓霞、石伟决定一面赶快做几位老人的思想工作，争取他们早点去；一面抓紧时间向大家收钱。向大家收钱的事由李晓霞和罗军负责。这两方面工作都必须秘密进行，不能让有职务的大小领导知道，也就是在改制方案中享受购买股份权的副主任、副科室长及以上人知道。为了尽快把钱收上来，李晓霞、罗军采取每个车间、科室指定两人负责本单位收钱工作的做法。这一做法，加快了收钱的速度。
当李晓霞把想法对她父亲一说，李美德很爽快地答应了去。石更生听儿子石伟说要组织几位退休职工去省城到厅里、省政府，甚至到北京上部里，就改制的问题进行上访。他便问要组织哪些人去？石伟说爸你也是其中之一。他听儿子说他是上访人其中之一的话，脸露笑容地问我能行吗？爸你完全能行。他说大家信任我，我就去，能不能完成任务，不能肯定。他这样说，等于答应了去。
张仁福并不反对为厂里改制不合理的事找厂领导，上访等做法。他反对的是儿子挑头这件事。当张正义说要组织几位退休的职工去省城到厅里、省政府，甚至到北京上部里，就改制的问题进行上访。张仁福听后说就应该这样做。当张正义说爸准备叫你去的话一出，他立刻回绝说不去。张正义知道父亲的脾气，对他不能急，要慢慢做思想工作才行。尽管他不肯答应，经过几天的做工作，最后还是答应去。
绝大多数人对上访是赞成和支持的，因此钱很快收了上来。
张正义、李晓霞、石伟三个人都把自己的父亲思想工作做通了。三位老人见了面，说好了明天一早走。临走前，张正义对三位老人交代了要说的内容和要注意的事项。如果有人问到，你们就说到外面旅游去。